阮沐雨这一桌子菜,是皇帝特别关照的,其他人自然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至于廷尉,为何能与她坐在一个桌子上,皆因她的邀请,盛情难却,便过来了。
廷尉毕竟是阮相的属官,阮沐雨又是阮相的千金,即便同坐一桌,该有的礼节,廷尉还是要遵守的,因此吃饭的细节上,不敢有一分懈怠与不敬。
虽然拘谨,却也轻松,因为苏尚坤一案,他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保证御状能赢。
见他一脸拘谨,用饭、用菜,皆不敢有丝毫不敬,阮沐雨掩嘴一笑,劝道:“周大人年长雨儿许多,雨儿应唤您一声周叔,还请周叔不必拘谨,只当雨儿是您的侄女就好。”
上级的千金,怎敢称其侄女?
廷尉深受阮相的影响,臣礼臣纲,自然与阮相一模一样,听了这样的话,只有满脸的惶恐,连忙摆手道:“郡主言重了,下官万万不敢不敬郡主啊!”
看到他,仿佛看到了阮相,阮沐雨暗暗无奈,但对廷尉,她还是有宽容度的,随即一笑:“拘谨归拘谨,周大人也该吃饱,接下来,还有要事要做。”
“下官遵命。”廷尉起身一拜、一应,一举一动,恪守臣礼,应罢,才坐回了座位,继续用饭。
“苏尚坤心虚密室一事,已派人过去打探。”阮沐雨轻声说道。
廷尉点了点头,回道:“密室已被下官控制,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自然相信周大人的办事能力。”阮沐雨说着,古灵精怪地一笑,“我已然吩咐下去,命他们暂时扣押苏尚坤的人,等到三个时辰即将过去之时,再放那人回来,假传消息,告诉苏尚坤,密室一切安好。周大人以为,此计如何?”
她的古灵精怪,廷尉早已见怪不怪,配合着一笑,奉承道:“郡主果然冰雪聪明,此计甚妙。以苏尚坤的为人,得知密室安好,必定拒不认罪、顽抗到底。如此一来,再摆出证据,他必死无疑!”
虽是奉承的话,讲的却也是正事,阮沐雨忽略了奉承的一部分,只考虑正事,继续说道:“我也是这么想,若被他得知密室败『露』,必定先发制人,积极认罪,到时少府丞再一通美言,皇上必动恻隐之心,那么他也就逃脱了死罪。”
经她更加完善的分析,廷尉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说道:“下官这就命人,抓住那人的软肋,确保那人为我们所用。”
“如此甚好。”阮沐雨点了点头。
经她同意,廷尉才下达了这个命令,很快,手下人快马加鞭地通知了留守密室的人。
计划,就这么顺利地进行着……
用完了饭,苏尚坤心里有些急了,不时地向外张望,依旧没有等来打探消息的人。
“怎么回事?”苏尚坤没了耐心,问于一旁的手下。
“应是路途遥远,脚步慢了一些吧,先生不必着急。”手下人安慰道。
去密室的路,确实不近,苏尚坤也这么安慰着自己,稍稍安了一分心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等待着。
他焦急的样子,并不明显,一般人不了解情况,肯定瞧不出来,却逃不过阮沐雨的眼睛。
瞧着他这个样子,再想着自己的整蛊,阮沐雨掩嘴一笑,十分得意,步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调侃道:“肃大夫似乎有些焦虑?”
她的耳通目达,苏尚坤并未听说过,但阮族的鹰目之眼,他早有耳闻。她既是阮相的嫡出千金,本事自然也不会差的,能看出他的焦虑,实属正常。
“怎么,担心三个时辰之后的事?”阮沐雨无情地揭穿了他。
苏尚坤自然不会承认,煮熟的鸭子,嘴硬道:“老夫一向问心无愧,并不担心。”说罢,回击道,“倒是郡主,看起来似乎不太轻松。”
其实,他完看不出来,只是瞎说罢了。
“哦?”阮沐雨故作一惊,“肃大夫从何看出本郡主不太轻松?”
苏尚坤不屑一笑:“状告一位无辜之人,欲加之罪,自然不太轻松!”
“欲加之罪?”阮沐雨亦是不屑一笑,“肃大夫果然谈吐幽默,甚是有趣!”说着,转身离开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距离三个时辰,越来越近,苏尚坤也越来越焦虑。
看样子,密室是出问题了……
苏尚坤暗暗一叹,及时找到了少府丞,准备说明密室的情况,让少府丞替他想一想对策,话刚出口,还未说清楚,便见打探消息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告诉他,密室一切安好。
“嗯?”少府丞还没听懂他的意思,追问道,“肃大夫究竟何意?”
“无意,只是告诉尚大人,咱们胜券在握!”苏尚坤又恢复了信心,果然,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