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剩粥的机会都不给她。
桃珍觉得歉疚,安抚了她好一阵子,跟她保证下次有好吃的一定偷偷给她留着,才打发了她。一转身,看见荷珍推开了窗户,坐在炕上做针线活。
桃珍走过去,道:“你身子才好,再养几天,横竖这活也不急。”
荷珍捏着针,拿着一块帕子,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歇了好几天了,不是躺着就是晒太阳,骨头都懒了。再这么下去,手上的活计都要忘光了。”
桃珍觉得这话有些新鲜,看她拿着针线如临大敌的样子,笑道:“哪里那么容易忘,你若是真手生了,大不了我再重新教你一回,只要你别嫌弃姐的手艺。”
荷珍没再接她话了。在现代的时候,她也会缝缝补补,但也只限于这些了。穿衣服大家都是去店里买成衣,就算想定做衣服,也能找裁缝。到了这里,她那钉扣子、补洞的针线水平,自然是不够用的。
别看这个身体年纪小,这飞针走线的功夫可是比桃珍厉害多了。有金氏这个奇葩老娘在后头拿大棒子赶着,原来的荷珍小姑娘,小小年纪就绣得一手好花,在被王八推倒受伤之前,她已经勉强可以自己裁了布料做衣裳了。
荷珍继承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但是这绣花的本事有没有一道被她接收,她心里还真没底。
桃珍在边上看了老半天,荷珍干脆把心一横,对着帕子面就开始下针。歪歪扭扭走了几针之后,身体突然涌出一股熟悉感,两只手很快找到了感觉。
荷珍松了一口气,稳住心神,不自觉地就加快了速度。
针线篓子里的帕子、荷包之类的绣活,都是要拿出去卖钱的。每个月月初的时候,姐妹两个都会进城里一趟,把绣活放到卞氏名下的杂货铺子寄卖。卖来的钱,就是她们的零用。
在他们二房,除了陈明业这个在城里学堂上学的大哥以外,其余的孩子都是没有零花钱拿的。别看陈家二房现在住着带围墙有院子的大瓦房,有七八间屋子,房间宽敞又明亮,其实他们家真没啥钱。
陈礼荣是个不事生产的书生,遇到金氏前没成家的时候他啃老,遇到金氏成家以后,他……带着老婆一起,继续啃老。
这也是荷珍串联了原身记忆以后,最瞧不上这对夫妻的地方。
买房的钱是陈家爷爷奶奶和大伯家一道给陈礼荣凑的,家具、锅碗瓢盆都是大伯母卞氏从名下的嫁妆铺子里拉过来的。
陈明业作为二房唯一的男丁,享受着最高级别的待遇。他在通州城里最好的学堂上学,每个月束修加住宿费、伙食费约莫半两银子,陈礼荣再给他半两,买纸和笔墨,偶尔还要买些好书看看。
陈礼荣的月工资也就三两,这就去了三分之一了。剩下的三分之二,雇人照顾荷珍姐妹、自己参加个文人聚会,再时不时买点啥小玩意儿讨好老婆,这钱也就见了底了。
酒楼的东家管一顿午饭,不包住。是以,陈礼荣拿着三两银子的高薪,在城里头租不起房,还要住着大哥家的房子,一天吃他两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