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辉敢有个鬼意见,连忙缩了回去。
天气不太好,进了十月里,见不着太阳的时候,就格外的冷了。
等摆在外头的那筐板栗一卖完,天空也飘起了零星小雨,卞氏舍不得他们遭罪,早早就催他们收摊了。
两个伙计回来继续看店,卞氏腾出手来带了荷珍做晚饭,连陈明辉和陈明涛也没跑得掉,一个负责择菜,一个负责烧火。
菜是荷珍炒的,她把去了皮的几个土豆切成了丝儿,加了点醋,和红萝卜切丝拌在一起炒了,装了一盘,又做了韭菜炒鸡蛋。正想再做几个肉菜,就被卞氏阻止了。
“今儿个生意好,难得荷珍又从村里上来了,我去隔壁饭庄买几个熟菜,大家一起吃口好的。”
一听到有好吃的,陈明涛烧火也不高兴了,从热乎乎的灶间跑了出来,闹着也要一道去。
卞氏本来是想带陈明辉去的,这小子皮实,又有一把子力气,带去做苦力正好,挨不住陈明涛的苦苦哀求,只好舍了陈明辉,带他去了。
天一冷,灶间烧火的活计永远是最抢手的。陈明涛刚跟了卞氏出门,陈明辉就蹿了过去,坐下来开始烤火。
锅盖冒出丝丝热气,荷珍把烧好的菜放到上头温上,想起卞氏拍下锅的米,觉得有点少,怕不够吃,她对陈明辉道:“三哥,要不要再去买几个包子?米怕是淘少了,还有我爹和二哥呢。”
陈明辉道:“不用管二哥,他们先生抓得紧,估摸着到冬至之前都别想歇了,要一直住在学堂里了。”
和陈明业念的贵族寄宿制学校不同,卞氏的长子,陈家排名老二的陈明瑞,一直跟着城西的丁举人读书。丁举人早年只在京城人家坐馆,教过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后来年纪大了,回到老家通州开了一家私塾。
做过N个X二代私人教师的人,教书质量自然是没得说的。开私塾不过十来年,学里的学生中举的已经有好几个了,最好一个,后面还考上了进士。
陈明瑞的学业不比陈明业轻松,因为丁举人收人少,有时候管得比陈明业上学的梧桐书院还严。
陈明辉往灶下添了柴火:“至于二叔,我刚才问过明涛,酒楼在盘账,他昨天大半夜才回来。往常他们盘账都要连盘三天,酒楼管饭。这才过去了一天,想来没这么快结束。”
灶头里的柴火烧得很旺,陈明辉把板凳往边上挪了挪,叫荷珍做里面去烤火:“菜和饭都烧了,我娘他们去的那个饭庄离得近,一会儿就能回了,你坐里头来,先暖暖手,等一下就要吃饭了。”
荷珍搬了张马扎坐进去,两只脚往前伸,前头是干麦草,她冷不丁就踢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忙把脚缩回去,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
灶上还靠了一把火钳,她拿了拨开了干麦草,里头滚出来几个大个的带泥的红薯,荷珍夹了一个,正要凑近细看,陈明辉侧过头往这边瞥了一眼:“呦,是红薯啊,烧饭时忘记切了蒸上几块了。”
“三哥你想吃?”荷珍往烧得通红的灶膛看过去,道,“蒸红薯又不香,我们来烤红薯吧。”
“烤红薯?”陈明辉咽了口唾沫,道,“可是饭都快烧熟了,火力不够了吧?”
荷珍把红薯丢进灶膛,道:“够,咋能不够,你别忘了,我们今天用得热水还没烧。”
陈明辉眼前一亮,伸过火钳也去夹红薯:“我们四个人,加上大贵哥、黑子哥,得烧两大锅水才够用了,不对,还有二叔,得烧三大锅水。”
卞氏没嫁之前,陈家杂货铺叫卞家杂货铺,后来她嫁了人,主动把杂货铺改成了陈姓,实际上荷珍她大伯父另外有生意,并不干涉婆娘的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