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枝整理完长青的披风,就去推开了内室的一扇窗户,有风进来,屋子里的闷气便去了一半。
即使这样,屋子里的温度也是很高的。在这暖烘烘的环境里,荷珍忍不住就又迷瞪起来。
这一晚上还真是一点没消停,先是被不知哪里来的哭声吵醒了,然后出去,看见陈明涛半夜偷红薯,她还以为是这货半夜睡不着,一个人跑出来哀悼他那逝去的塑料兄弟情,正准备开解他,结果那哭声根本跟他没啥关系,不等她搞清楚前因后果,就看见东边着火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总觉得,她这刚睡下去,还没进入深睡眠,就醒了。
真是越想越困啊,原先在外头冷风里站着还不觉得,这地方一缺氧,就有些撑不住了。
荷珍正有点困意,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砰”地一声,有东西砸在了茶几上。
她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多了一盏茶,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咋回事,第二个茶盏又被“砰”地摔到了上头,然后就是一盘堆放得很凌乱的糕点被重重地放下了。
荷珍顺着端盘子的手往上看去,方才被长青赶出去的红笺正端着一个红色填漆托盘,一脸不爽地看着她和陈明涛。
红笺的动作里带着不小的怨气,弄出了不小的声响,长青蹙着眉朝她看过来。
她把托盘一收,转身退到一边。
陈明涛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又打了个哈欠,端起茶准备喝,见荷珍看着红笺不说话,不由得想起了白天她坑宁子那事儿,唯恐她又干出什么惊人之事,把另一盏茶往她面前推了推,道:“荷珍,拿着暖暖手。”
荷珍拿起被推到眼皮子底下的茶盏,掀开盖子,端起来正准备喝,一看,半杯子的茶叶,大半夜上这么浓的茶,这是缺心眼吧?再看看这大半盏茶叶,这哪里是茶叶啊,分明就是茶叶屑。
荷珍看着茶盏顿了顿,实在是没勇气把这玩意儿往自己肚子里灌,她朝陈明涛看过去,陈明涛倒是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抿完,整张脸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很苦。
陈明涛原本萎靡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眼神清明起来,就像喝下了一剂强力兴奋剂。
这茶,提神醒脑效果实在是太逆天了,感觉喝完以后,都不用再补觉了。
荷珍果断把盖子盖了回去,往茶几上重新给她搁了回去,失眠太痛苦了,她可不想自虐。
她冲桌上的那盘点心看去,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了,发现不对劲了,这是一盘糕点拼盘,里头有枣泥山药糕、芙蓉糕、绿豆糕……每种有两三块,有的只有一块,这些糕点要么缺了几个角,要么断成了好几截,盘底到处是点心的碎屑,感觉像是装盘装剩下的失败品、边角料。
荷珍研究这盘点心正研究得出神,那头红笺见她眼睛盯着点心不放,以为她是没见过这等好东西,馋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声道:“那是珍味轩的糕点,里头的枣泥山药糕是专程从京城带回来的。”
荷珍听见这话,抬头朝她望过去,只见红笺一脸鄙夷地说:“这些你们见都没见过吧?”
荷珍心里极其无语,这大姐到底是哪里出来的,特娘的都说有钱人家规矩多,人都说喜怒不形于色,她是有啥都摆在脸上,情商和智商都像是冲Q币送的,她到底是怎么活过三集的?
陈明涛拼命冲她使眼色,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