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荣正要回去穿衣裳,听见陈明涛的话,一个踉跄,差点扭到脚脖子。
陈明涛很严肃地看着他,道:“二叔,天太黑,我们也不敢瞎跑,怕遇见拐子,既然你在家,你就帮那娃子去请个大夫吧。”
陈礼荣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他维持着扭过了一半身子准备转身进门的姿势,看看陈明涛,再看看荷珍:“你等会儿,什么叫你们捡到了一个被火烧伤的娃子?你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你和荷珍,你们俩?”
陈明涛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打哪里捡到的人?”陈礼荣大吼一声,“夜里不睡觉你们跑出去了?大嫂呢?明辉呢?你们两个给我等着,看我不……”
陈礼荣进去找起东西来,一副要找根棒子打他们几棒的样子,可见是气狠了。
陈明涛道:“二叔,我娘他们都去帮着灭火了,你别瞎晃悠了,行吗?人命关天的大事,那娃子现在还在我屋子里躺着呢,救人救到底,再不给人请大夫,出点啥事,我和荷珍这一晚上不是白忙活了?”
说着,陈明涛领着荷珍冲进了屋子里,随手拿了陈礼荣脱下的衣裳塞进了他手里头。
荷珍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酒味,她朝那堆衣裳看了两眼,问陈礼荣:“爹,你喝酒了?”
陈礼荣接着陈明涛递过来的衣裳,正要出声呵斥,听到女儿的问话,不觉有些赧然:“就吃了两杯,盘完了账,上个月酒楼挣得挺多,东家高兴,备了酒菜,我们一道吃了点……你别告诉你娘,她晓得了要不高兴了。”
陈礼荣单身住在外头,夫妻两个两地分居。金氏可能是在镇北侯府看惯了那些爷们吃酒误事搞桃色新闻,最恨陈礼荣出去灌猫尿。以前陈礼荣和同窗出去吃了酒,回来总免不了被金氏骂上一顿。
荷珍这狗鼻子闻出了酒味,陈礼荣马上就怂了,心虚之下,赶紧套上了衣裳。
陈明涛给他描述了一下刚才整条街男女老少出动跑去救火的盛况:“……二叔你吃了酒,睡得太死了,没起来。我和荷珍挨家挨户去拍门,街上动静不小。”
陈礼荣自动忽略了陈明涛说他吃酒睡成死猪的那段,听了两个小的出去通知街坊邻居,只当对方是在给自己解释为啥两人会半夜出去,心下却对卞氏这个大嫂这顾头不顾尾的做法十分不满。
别人家着火,她倒好,撇下自家两个孩子,把他们大半夜支出去喊人,自己跑去灭火了。东街着火,一时半会儿又烧不过来,干她啥事?有的是人去救,也不缺陈家四个人,就她事多爱逞强。这幸好是没出事,万一出了事……
陈礼荣脑子虽然因为未醒酒有些昏昏沉沉,但是智商还没来得及下线,没把这些牢骚说出来。
陈明涛引着他到了自己住的大院里头,陈礼荣进屋看了看那个男娃子,见他衣衫褴褛,一身脏衣裳蹭在了干净被子上,眉头一皱,瞟了陈明涛和荷珍一眼,道:“是个小乞儿吧?救醒了你们准备怎么着?”
荷珍重新绞了帕子替换了男孩头上那块,头也不回地说道:“先救醒再说。”
陈明涛道:“二叔你怕他赖在我家不肯走?不要紧,我家又不是养不起人,大不了叫他跟着我卖板栗剪子,没了宁子,我们摊子上正缺人。”
陈礼荣嗤笑一声:“养个娃子哪有那么容易,你们两个想得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