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昨天一天的修整,街上的铺子都开了门。路上行人依旧不多,不过比起昨天还是好了不少了。
吃了早饭,荷珍把碗端了进去,把陈礼荣的那一份用木蒸架隔水蒸上。下头留了小半锅热水,也是备好了到时候给陈礼荣用的。
陈明辉在外头给还昏迷着的男娃子煎药,荷珍洗了碗,又扛了个盆出来洗衣服,陈明辉怕她提不动水,赶紧丢了大蒲扇过来给她提水。
城里没有河,洗衣裳不如乡下方便,像陈家这样有口井的还好说,在院子里头提了水,就可以自己洗了,除了打水要费些力气,其他都算便宜。有的人家房前屋后没地方掏水井,一大早就要扛着木盆子去公用的井边排队打水,不说这种洗洗刷刷的事情不方便,连吃口水都要一大早提着桶来回好几趟灌满水缸子。
荷珍搬了张小马扎,坐着洗衣裳,第一件衣裳刚拿起来,就看见陈明辉屋里屋外在找什么。
“三哥,你找什么呢?”
陈明辉看着“噗噗噗”往外冒热气的药罐子,道:“明涛跑哪里去了?一大早吃过早饭就没见着他人影了。”
荷珍没想到他这里里外外跟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居然是在找他弟弟,“噗嗤”一声笑了,乐道:“三哥,他能去哪儿啊?以前还要和憨娃子、宁子上树掏鸟窝耍,自从晓得自己也能挣钱以后,就钻钱眼里去了。昨天白让宁子挣了一天钱,他心里早不自在了,你还指望他今天还安份待在家里?”
陈明辉头都要炸了:“又去摆摊了?”
陈明涛把对宁子的兄弟情,转化成了挣钱的动力,和憨娃子并肩作战,全方位各角度对邬家人进行了围追堵截。说他钻钱眼里这话也不太准确,荷珍觉得,他就是想叫宁子不好过。
荷珍对此还是很支持的。知道叫忽悠了自己的人不好过,总好过一个人在家生闷气,自己把自己气伤了好。
陈明辉却十分无语,他发现他第一次对这个弟弟甘拜下风了,以前怎么不晓得这小子这么有毅力,他气闷地说道:“以前他总在跟前晃悠,我还老觉得他烦,现在用得着他的时候,他一跑,想想他平时也不是尽在那里淘了,还是有点用处的。”
这兄弟两平时喜欢抬杠,一碰到一起,就喜欢互相揭短,明明隔了好几岁,性子也都不错,不是什么霸道得不行的脾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八字犯冲。
“你这话要是被四哥听见了,他又得得意上好久了。”荷珍取笑了一回陈明辉,往药罐子那里看了一眼,想到刚才陈明辉话里头的意思,回头道,“三哥,你要是有事,只管去做,这里有我看着呢。”
陈明辉犹豫了片刻,道:“我想去二哥那里看看,丁举人家离牛千总、戴千总家很近,牛千总家烧了马棚,我这心里头总是不太踏实。”
丁举人作为一个举人,住的地方自然比较讲究,他好像脾气比较古怪,和文官处不来,反而和通州大营好几个武将毗邻而居了。
通州城走水,出了这么大事,卞氏和陈明辉他们几个一点没担心陈明瑞,也不提把他接回家的事,就是因为这个。
原本想着,不管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跑到这种地方去放火,丁举人家的安全性比家里这种没遮拦的坊市可安全多了,谁晓得,家里头这边太平下来了,当官的家反而闹火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