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涛一副你跟我家真是“有猿粪”的样子,荷珍看他确实喜欢这娃,索性把药碗往他手上一搁,把活丢给他,自己先遁走:“四哥,把药先喂给他喝了。他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去厨房看看,给他弄点吃的。”
陈明涛想说自己的板栗剪子还没卖完,听她说“吃的”就两眼放光,反过来催促她:“你快去,炸那个萝卜丝饼,我早饭没吃饱,我要吃那个。”
又不是给你做,跟你想吃什么有关系吗?而且人刚醒来,肠子空了几天了,一上来就给他喂这种油炸食品,有这么乱来的吗!
荷珍扭头就走。
陈明涛以为她答应自己了,乐呵呵给炕上那娃子喂药,见他眼睛直愣愣地冲着荷珍离开的方向看个没完,以为他也是在馋萝卜丝饼了,于是很嘚瑟地对他道:“荷珍做得萝卜丝饼可好吃了,放在油里头炸了,酥脆酥脆的,还特别香,刚出锅的时候吃尤其好吃,我跟你说,保你吃了还想吃……”
陈明涛话唠的毛病一发作就停不下来,等一碗药见了底,他已经把萝卜丝饼吹到了天上。
勺子再往下挖时,碗里头的药汁子早没了。
“呃……”他看着面不改色吃完了一碗苦药的小娃子,佩服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药苦吗?我给你拿糖块甜甜嘴,表姨给了荷珍一大包桂花糖,她全给我了,我分你一半。”
陈明涛起身翻箱倒柜了一阵,把所有柜子搜了一遍,也没找到那包桂花糖,不仅如此,连他藏着的好几包果脯都没了。
他气得直跳脚。
荷珍这几日就没怎么碰过这些零嘴,家里头剩下的大贵和黑子从不进他屋,卞氏又不爱吃,那嫌犯就只剩下陈明辉了。
“三哥这个家伙!一声不吭就拿我的糖块和果脯,太过分了,我找他算账去!”陈明涛怒气冲冲跑了出去,门被他“吭哧”一声带上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自称小二的娃子躺在炕上,身下是暖烘烘的褥子,床上是散发着太阳味道的新棉被,他端端正正躺着,两眼望着房梁发呆。
清脆的鸟叫声传了过来,他慢吞吞撇过头冲窗台看去,窗户上,两只麻雀正唧唧喳喳边叫边跳着。
孩童的笑声随着微风飘散进来,巷子里,卖麦芽糖的货郎叫卖声又起来了。
一切都那么祥和。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
那个叫陈明涛小子哭丧着脸,追着他妹妹幼稚地在告状:“荷珍,三哥去哪里了,我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着他,他偷了我的糖块和果脯跑了……”
小二却闻到了白米粥的香气,肚皮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大米饭了,光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