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陈礼荣时,故意哼了一声,冲他翻白眼。陈礼荣简直莫名其妙。
桃珍拉着荷珍的胳膊,把她拖到了陈礼荣跟前,问道:“爹,你头还晕吗?”
陈礼荣从耳朵里抠出两坨棉花,笑着道:“好多了,不怎么晕了。”
桃珍瞪着两坨棉花,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她颤着声音问:“爹,你往耳朵里塞棉花干啥?”
金氏刚把钥匙戳进柴房门上的锁心里头,还没来得及拧,听见这话,头“刷”地转了过来。
陈礼荣清了清嗓子,道:“我昨天傍晚到了你大哥屋子后,见到桌上有一首他还没写完的诗,兴之所至,决定替他填完。写诗定要专注投入,怎能让污言秽语污了耳朵?整好桌上有棉花,就拿来堵了耳朵。”
污言秽语指的是金氏昨天傍晚被陈礼荣叫完滚蛋推出去关门外后,她在院子里骂人的那些话,确实不堪入耳。
不过桃珍更奇怪的是,大哥没事在桌上放棉花干嘛?而且大哥桌上的没写完的诗……大哥不是个喜欢把东西胡乱摆的人,卧房里头一张小桌子,一直收拾得整整齐齐,平时从不用来写字,就是搁几本游记杂谈,睡前取来翻翻,怎么会有写了一半没写完的诗?
她想到了被荷珍藏在陈礼荣屋子里的钥匙,下意识朝妹妹看过去。
荷珍正在跟陈礼荣说话,一脸关心:“爹,你写了诗,头不疼吗?昨晚睡着没?”
“睡着了,开始头和脸都有点疼,李郎中的那个药还挺有用的,抹了以后烫伤的地方就不疼了。”陈礼荣摸了摸脸,道,“填完剩下两句诗,我觉得有些晕乎,就躺下了,耳朵里的棉花忘了取下来,倒是睡了个好觉,还做了梦……”说到梦时,陈礼荣突然朝金氏扫了一眼,又迅速撇过头。
荷珍追问他:“什么梦?”
陈礼荣怎么也不肯说了,反而说起了昨天夜里他接的两句诗。
金氏开完了锁,把锁直接甩到了地上。
陈礼荣正跟女儿吹嘘自己的诗写的有多精妙,吹到最关键的时候,被锁砸在石板上声音打断了。他皱着眉头,看着金氏的身影,嘀咕道:“一大早……就两回了……真是不可理喻!”
嘀咕完,金氏扶着王八出来了。
王八身上全是干稻草,原本打理好好的头发乱成了鸟窝,一朵绢花松脱了出来,要掉不掉地挂着,除了嘴上她自己抽肿的那一块儿,脸上和手上也红红一片,是被手指甲抓出来的。她好像很痒,被金氏搀着出来了,另一只空着的手还在不停地往脖子上挠。
干稻草有些扎人,有的人皮肤嫩,碰到不舒服觉得痒,忍不住就会想挠。比如王八这样打出生开始就没睡过干草堆的人,自然是极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