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那水囊还好,一提荷珍就怒啊。
水囊去哪里了?荷珍那一回被吴金贵推了摔下坡的时候,被那个装死给她做了垫背的小子给顺走了。那货不仅喝了很多她的水,还吃了她的白菜烙饼,剩下的吃不完的还一道兜着走了。亏她当时还伺候他吃喝,又是供水又是供粮食的,结果那魂淡一句客气话都没有,也不说要救她上坡,跟她说了三句话不到,就跑路了。要不是看在他好歹给她当了一回人肉垫背的份上,她真想把他剁吧剁吧丢河里喂鱼。
旁的东西他拿去也就算了,那水囊可是大伯陈仁宏出去走商的时候带回来的,羊皮的,外头还有个布套子,上头绣了花。家里的孩子们一堆抢着要,最后陈明瑞得了去,后头又给了荷珍。
人人都想要的东西,落到了她手里头,没几天被搞丢了,可想而知,这得有多招人恨了,荷珍几乎可以想见她被陈明辉和陈明涛围剿的样子。特别是陈明涛,当时陈明瑞把东西给她时,他嘴巴都能挂油瓶了,天天想从她手上把东西骗走。要是被他知道了,他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能逼疯人去。
桃珍见荷珍一脸懵逼,神色懊恼,就猜她是真把东西丢了,不禁埋怨道:“你真丢了?那可是羊皮水囊,寻常都买不到的。你想想看,丢哪里了?”
丢哪里了她怎么知道?那天那小子对着她又吃又喝了一通,完了就撤了,她当下就一点没反应过来,等回神时候,这个臭不要脸的混球像只兔子似的,蹦跶了几下,早没影了,没名没姓的,她想剁鱼饲料都找不到人啊。
荷珍肯定不能把真相回给桃珍叫她知道了,不然她能惦记好一阵子,她决定用一种桃珍比较能接受的说法,来完美地解释水囊的去处。她告诉桃珍:“丢山上了啊,你还记得那回吴金贵推我害我跌下坡的事吗?我掉下去了,当时我篓子里的东西全甩出去了,板栗掉了一地,水囊应该也是那时候掉的吧?还有几个白菜烙饼,也不见了。额,其实也不能说不见,就是我当时摔蒙过去了,一直到后头三哥带人把我捞上来……”
没错,就是掉在坡底下了,东西都甩脱了。当时她怕树枝划伤脸毁容,可是把篓子都罩在头上了,原先篓子里的东西真的是一件没留的。
桃珍也想到了这里,她叹了口气,道:“可惜了那个水囊了,还是全新的,统共也就用了那么几回,早知道就不带山上去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支会了陈礼荣和金氏,叫他们晓得她们两个去镇上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哭闹着要跟去的梨珍,答应给她买两串糖葫芦,正要关院门,金氏从里头出来了,喊住她们,她先是鬼鬼祟祟朝陈礼荣的书房瞥了一眼,才抠抠索索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塞给桃珍,轻声道:“里头的铜钱,路过镇上的药房,进去买几根参须回来。”
参须?那玩意儿要它干啥?
桃珍听见“参”字,以为是金氏身体不好,忙道:“娘,你咋啦?是不是身子不好?那得请大夫,吃参须有啥……”
金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眼睛瞪得滚圆,怒骂:“你不会小点声呐?叫你爹知道了,又要来骂我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傻娃子,看看你妹妹……”她朝荷珍看过去,荷珍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她,金氏本来要表扬她不该问的不问,比姐姐有眼色,结果看见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气歪过去。
桃珍扒拉开金氏的手,金氏的巴掌十分有力,一点不像是生病到要吃参须吊命的样子,最初的紧张劲头过去以后,桃珍也没了好口气:“娘,你要参须干啥?”
“叫你买就买,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金氏怕陈礼荣突然开窗户,赶紧把两人推出门去,“快走吧,不是说崔家那个丫头在等你们吗?早去早回,家里午饭还没烧的,等你们回来做饭,别到处晃悠,买了参须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