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说巧,确实一点没错,真的是特别巧。
一大早,年半夏已经从外头出了一次诊回来了,这个时候正在屋子里头吃早饭。
荷珍一进去,就看见年半夏捧着一碗白粥,在稀里哗啦喝着,边上是一叠白萝卜干,她夹了一筷子在粥上头,咬一口,就着往嘴里扒拉好几口米粒。
见着了荷珍,她刚要把碗放下来,跟她说话,三七那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上去抢她的碗,道:“师姐,你咋又喝冷粥了?叫师父晓得了,又得挨上一顿骂,你还嫌他老人家训你训得不够?粥冷了就喊我们热上一回,又不费事。”
年半夏拍掉三七的手,端着碗偏过身子,把粥像喝水似的全灌进了肚子,得亏那粥烧得稀,要不然还真没法子吞完。
三七见状,又要唠叨,年半夏赶紧赶人:“以后再也不吃凉的了,今天不是没法子了吗?再等会儿,李家就要不来车子接人了,你就别嫌我了。”
“他们来接人咱就得马上去?万没有这样的道理的,总得让你吃上口热乎的吧?”三七小兄弟似乎对这个李家尤为不满,他一边给年半夏倒热水,一边嘀嘀咕咕发牢骚,“这个月都第几回了?动不动就把你叫过去,也不管你是在吃饭还是夜里头休息了,他们想到了,就派车来拉你走。外头人人都说李员外夫妻是厚道人,我算是明白了,那是他们没摊上事。这不,李员外太太才揣了娃,就不消停了。大前天,白日连着晚上,一天叫了你三回,把师父都给惊动了,还道什么大事了,你们三更天爬起来去了李家,结果一看,啥事没有,就是人李太太脚疼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啊,我瞅着李太太那肚子里的崽子还没落地,你这身子就得垮了……”
年半夏听着三七絮絮叨叨了一阵子,也不说话,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忽然侧着耳朵道:“我好像听见外头有人在叫你……听着像党参的声音,该不会取木牌子那里出什么事了吧?要不你出去瞧瞧?党参一个人,铁定忙不过来。”
三七还真急了:“党参这小子,上回把我们手上的对牌发给来看病的人了,害得人差点打起来……”他把手上的茶壶放在桌上,扭头就朝外跑,“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别又给医馆惹事!党参,党参……”
等他前脚一跨出门,后脚年半夏就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亲热地拉着荷珍,叫三人坐下来,拿起三七放在桌上的茶壶,给三个人倒上了热水。
走了半天路,荷珍还真有点渴了。她啜了一口水,热意顺着喉咙口进入胃里头,暖融融的。
年半夏把桌上的萝卜干和空碗拾掇了,进了一趟厨房又出来,拿了几块酥糖,一大把带壳的花生,放在盘子里,叫几个人吃,自己则坐下来,把微微冷却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下了肚子。
喝完了水,一抹嘴,同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崔小丙歉意道:“叫你们看笑话了。我天没亮就被叫出去出诊,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才回来了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