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哭着跑到了马车前头,爬上车子,顾不上车夫震惊的眼神,刺溜一下,钻回了里头。
帘子晃了几下,荷珍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接着,有个女声细声细气在问:“红笺,你哭什么……外头怎么了?你又跟人吵架了吗?你回少爷身边的时候怎么说的?当时你可是指天发誓说要收敛了你那个爆碳性子的……”
红笺“哇”地一下就大哭起来了,声音大的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红笺哭诉:“车子停了,我出去打听怎么回事,谁知道碰上了个混子,一个劲盯着我瞧,我难为情,就骂了他。他还是不肯放过我,那一对狗眼珠子一个劲儿冲我身上扫,我就打了他……然后,然后……来了一群人,来笑话我,咱家酒楼隔了几户开杂货铺那家子的女儿,还叫了人有意侮辱我……”
荷珍听得尴尬病都要恶化成尴尬癌了。
上回见面的时候,红笺还是朵霸王花,这怎么几日不见,直接变成小白花了。这说话的调调别提了,能叫你恶心得饭都吃不下去。
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这哭得颠倒黑白仿佛失了智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
赵家村的人也懵圈啊,一帮只会在田埂上插着腰骂人祖宗十八代的老娘们哪见过这种阵仗。
拜托,要哭的应该是他们好不好?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他们好好地去一趟城里头,驴车半个轮子陷沟里头了,也不是啥大事,大家一起搭把手,推一推,也就出来了。乡下的路都这样,又不是官道,又大又宽,并行两三辆马车都不成问题。牛大才去道歉,结果倒好,被抽得献血哔哔往下淌。挨鞭子的理由还十分可笑,对方觉得他对她生出不该有的歹心了。
呵呵,就她这没胸没屁股的样儿,别说生儿子了,就是生个女儿都费劲,哪个败家玩意儿会看上她!
有人就对荷珍道:“你大伯母那杂货铺咋回事?开哪里不好,跟这种人家做邻居……”
荷珍扯了扯嘴角:“婶儿,城里的房子又不是咱们村子里的地儿,还能挑肥拣瘦的,这不都是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吗?隔壁住啥人我们也没辙啊。”
乡下地广人稀,批宅基地只要村长同意了,填上四五两银子,基本上就能建几间不错的瓦房了。城里头那屋子都是买卖的,隔壁住谁那是自己能决定的吗?又不是有钱到能买下一条街了。
荷珍跟几个妇人说着话,那头搀着牛大才的一个大娘忽然就大叫起来:“哎,大才,你脸上咋那么多血?”
荷珍跟其他人往后一看,牛大才的手放下来了,满脸是血。
他“嘶嘶”抽着冷气,道:“我觉得眼睛那里有点疼,你们给我看看,是不是还抽到我眼睛了……”
众人围上去一看,果然眼梢位置破了一大道口子,正在往外淌血,就差那么一公分不到的距离,就扫到眼球了。
这个伤口可谓是惊心动魄了。
“杀千刀的贱人,咋不去死了算了,差点连眼睛都保不住了啊,怎么能做这种事……”先前那个大娘一拍大腿,嚷嚷着就要往车子跟前冲,被车夫给拖住了,大娘指着车夫道,“今天你们一个别想走!”
荷珍边上提议了告官的那个婶子,也附和着:“就是,别想走!来个人,跟我回村子喊人去,叫上十里村和赵家村的人……”
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