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骂声越来越大,车夫的脑门子上开始沁出汗来,马车那边哭哭唧唧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马车门帘子又掀开了,这回从里头出来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看着比红笺大上一些,模样生得却不如红笺许多。
她皱着眉头往外看了看,红笺的脸在她身侧一闪而过,马上又躲到了她身后,荷珍听见她怪叫着说道:“采薇姐姐,就是这群人,小的那个就是杂货铺人家的,就是她,前头还说少爷坏话,手脚不干净,去偷老太太院子里的花……”
去你母亲的,谁要偷你家的花了!
被唤作采薇的女子冲她摆了摆手,转身去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倒是挺公正:“方才红笺姑娘出来……”
他把该说的一五一十说了,包括一开始牛大才多看红笺的那几眼,以及红笺跟大家打的嘴仗,没有一点添油加醋,也没有加上什么主观臆断。
采薇听完,问也没问牛大才的伤势,反而看着荷珍她们,开始拽起了文:“诸位,且慢,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荷珍最讨厌有人跟她说“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种话,说话的人明明想说的要死,还摆出一副非要别人求她说的样子。
她双手抱胸,直接回道:“我觉得你不当讲,所以你可以麻利地闭嘴了。”
采薇当场就被噎住了,她张着嘴,不知所措地看着荷珍。
一阵冷风刮过,她呛了风,捂着嘴咳了起来,咳得好像要把肺一道咳出来了。
红笺赶紧伸手去扶她,给她拍背。
过了好一会儿,咳嗽声渐止,采薇拍了拍红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冲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放心……”
安慰了红笺,她又道:“我家妹子不懂事,只是她毕竟是姑娘家,你们有些话说得也委实有些过分了……”
至此,荷珍对这个叫什么采薇的人的好感彻底消失了。
负分不谢。
荷珍瞥了她们一眼,径直走到马车跟前,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下,对着车轮子就是一脚:“宋长青,你给我出来!你别以为你躲在里头不出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出来!你家里养的都是什么丫鬟,一个得了失心疯还出来现,还有一个派头摆得跟我老娘似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来叫我们做人……”
玛德制杖啊,谁要听你们瞎逼逼,还“委实太过分”,谁先过分的?不是你们抽人,几个婶子会笑话她吗?
荷珍憋了一口气:“出来赔钱!打了人就得赔钱,今天不赔钱,你信不信我写大字报贴你家酒楼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