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青无奈地看着荷珍:“除了那天陪我上山的初一发了热,其他人都没事。”
“初一?”荷珍大概还记得这个小厮,通州大火那天,就是他送她和陈明涛回家的,“初一身上也跟你一样起痘疹了?”
“没有,初一只发了热,一直不退烧,”宋长青回答道,“不过大夫说,他疹子快要发出来了……”
快要发出来了,那就是还没发。
荷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从你上山到今天有多少天了?”
宋长青直接就道:“你回家第二天,我把东西给了你大伯母,我下午就应同窗之约到城外了。”
那真的有好多天了……
一阵冷风吹过,荷珍冻得鼻涕都要下来了,火气蹭蹭蹭往上冒:“那你得个毛线天花啊?天花是这样的吗?天花要这么多天还没好,你身上那疹子早密密麻麻了,说不定还烂了。你周遭围着这些人一个没中枪的,单单只有你一个倒霉的,这叫什么天花?长青少爷,你好歹也读过一点书吧,蒙古大夫说啥就是啥,你四不四撒啊……”
是不是傻?你说你是不是傻?
泥煤,自己傻不说,还害得我们跟着一起发神经。
荷珍骂得很顺溜,宋长青还没说啥,边上那个叫采薇的不答应了。她嘴角一扯,冲荷珍笑道:“这位姑娘,痘疮这事,我们这边可从头到尾没说破过,是你们那边的那位大娘自个儿叫出来的,这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赵大娘心虚地低下了头,荷珍“呵呵”了一声,冲她道:“你们宋家人在明知自己可能得了痘疮的时候,坐着马车到处瞎晃悠,还敢闹事,这人品真是太好了。得亏这不是真痘疮,万一是真的,我们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们带着我们全家带着全通州城的人一道去阎王殿报道啊?”
荷珍指着自己身后的赵家村人,对采薇道:“我们这些人虽然贱命一条,也晓得染上了天花不能连累其他人。你看着我们刚才在那里又哭又闹的时候,心里就不会感到有一丝丝的惭愧吗?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而不是现在在那里说一些冷艳高贵的风凉话。”
荷珍说完,扭头就走。
宋长青几人听到荷珍说“贱命一条”的时候,脸色陡然变了。
“荷珍……”宋长青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荷珍没理会他,朝牛大才道:“牛大哥,你还能赶驴车吗?”
牛大才把手抬起来,手上已经不再流血了,他点头道:“可以的。”
荷珍对边上几个赵家村的女人道:“几位婶子大娘,我看对面那个宋长青,各种症状看起来虽然不一定是痘疮,但是应该也不好治,保不齐就是其他要传人的病,为了安心,我觉着我们最好去一趟镇上回春堂,找大夫先看一看。”
牛大才插进话来:“是啊是啊,整好他们赔了三两银子,叫年大夫看了,先吃些药,吃了药,就算是痘疮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