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珍但笑不语,陈明业实话实说道:“不是,他们家是开绸缎铺子的,生意做得不错,前几年跟阿耘家前后脚搬进城里去了,没听阿耘说起过他们家有什么人做官。”
那他用领导说话的口气一本正经地代表云盘镇人民感谢他们做啥?感情就是随口提起随便代表代表的吗?虽然鞠躬不要钱,道谢只要动一下嘴皮子,可不别扭吗?他这是把基层干部的活都给抢了啊。
荷珍这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她走近党参,轻轻咳了一声。
党参跟这个何年少爷正你来我往商业互吹着,荷珍这一声咳嗽,恰好给了他一个摆脱的机会,他立马会意,朝何年道:“何年少爷,我和荷珍还要往下一处去,就不打扰你……”
这道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年打断了,何年道:“你们是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疏散人群吗?我愿意与你们一同前往。”
“呃……”
党参根本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彻底傻眼了。他愣愣地转过头朝荷珍看去,他都闹不清了,他们又不是偷摸跑哪家园子里去看大戏,咋放个炮仗朝人群喊喊话也有人要抢着像要一道去的?为了看他们放炮仗吗?
何年见党参在看荷珍,以为这两个小孩中间分了主次,还有做主的人,心下好笑,转头对陈明业道:“明业,我瞧着他们年纪也不大,等会儿还要挤到人群里头,再去高的地方放炮仗,若是不小心炸伤了自己,就不好了,不如我们一道陪他们去,也能照应他们一番。”
党参惊恐地看向陈明业:“啥,你还要他一块去?”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成,不成,你去可以,他去不行。他身上那个味道,隔老远我就能闻到了,带了他去,那不得……”
陈明业定定地注视着党参,直把党参看得头皮发麻,舌头打结,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下去。
陈明业莞尔一笑,对着何年做了个请的姿势:“何年兄你先走。”
他还真有脸一块去!
党参耷拉着脑袋,他告诉自己,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腌制失败的臭咸菜味道的人是他新交的小伙伴的哥哥,不能把人轰走。吐出一口气以后,他挠了挠脑袋,道:“行行行,都跟着吧。”他转身大步朝前走去,嘴里轻声抱怨道,“真不知道这有啥好跟的……”
荷珍也不晓得这有啥好跟的。
他们几个人跟着党参七绕八拐,抄了一堆小路,也不知道路过了多少满是烂菜叶馊饭的垃圾堆,总算到了上回他们来镇上时,吃烧鸡那地儿。
起初荷珍是没认出来这地方就是之前他们一家子来的酒楼的,党参走到一个带围墙的门边,说了声:“到了。”
他上去扣门,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开门,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难不成……听见痘疮,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