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兄表扬人,那可是真心实意在表扬。他把他嘴里头那个梧桐书院学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叫党参十分不爽。
就没见过这么摘桃子的人!
你要真在里头出了点什么力,那也就算了,问题是,这里头从头到尾就没他什么事,他依葫芦画瓢,跟了他们一路,原模原样把荷珍的主意照抄了一遍,整个成他自己得了。
这个小人,难怪刚才带着那什么伴云的,死不要脸地非要跟着他们一块儿,他和荷珍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急得跟要去投胎似的,人家酒楼后门开得晚了一些,也要找他对骂上一场。后头一出酒楼,跑得比谁都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党参气红了眼睛,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呸!我们通州学子才不会这么不要脸,真要个个都像他?那咱们大梁早完了。”
刘师兄被党参激烈的反应整的都愣住了,小师弟如今能耐了啊,敢对着两位师兄吐口水了,说话的内容还如此劲爆,他眉头一皱,厉声呵斥他:“说什么胡话?什么大梁要完,小心被别人听到了带你蹲大狱去!我不过是夸了一回梧桐书院的学子,倒叫你恼上了,你又不准备读书考科举,吃的哪门子酸醋,还眼红上别人了……”
“谁眼红他啊!”党参一脸“哇靠尼玛”的表情,一蹦三尺高,“我眼红对面茶馆看门的阿黄天天有肉吃,我也不会眼红这种欺世盗名的狗东西!那狗东西叫啥来着……”他看向荷珍,还不等荷珍回他话,他又去质问陈明业,“荷珍她大哥,你把人带来的,你们不还是啥劳什子同窗吗?这不要脸皮的玩意儿叫啥来着,何年?李何年还是王何年?”
陈明业的脸在听见刘师兄吹捧何年和梧桐书院的时候就臊得不晓得该往哪里摆了,除了害臊,他还觉得愤怒。毕竟,何年盗的可是他亲妹子的点子,这人说起来还是因为他才缠上荷珍他们的,作为中间不可忽视气到纽带作用的人,陈明业一想到刚才还因为何年的事训过自家妹子,就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自己把自己埋了。
党参逮着了陈明业要问清何年的全名,陈明业垂着眼睛没回应,刘师兄朝陈明业看了一眼,起初他还没注意,听党参提起钟何年跟眼前这少年的关系,他才发觉,他面前这个也是梧桐书院出来的。
他的眼神在陈明业那身脏兮兮像从咸菜缸里腌了三个月才刚拖出来的校服停住了几秒,惊奇地对党参道:“你还真认识他啊?连他叫啥都知道了。行了,人家不姓李也不姓王,姓钟,是梧桐书院丙二班的学生,你别乱给别人改姓。”
“姓钟?我看他就是姓王八的!”党参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做官造福一方!做梦去吧!这种人要是考上了举人进士,咱们大梁百姓还不如直接吃砒霜上吊得了……刘师兄孙师兄,你们别瞪我,你都不晓得这人干了啥事……”
党参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包括伴云抢了他炮仗的事一股脑儿全说给了两位师兄听,说着说着就牙痒痒了,他对刘师兄道:“……什么他的主意?这都是荷珍想出来的,说啥话都是荷珍提前教给我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听得孙刘二人是一愣一愣的,别说是党参了,就是他们两个,比党参年长的,也是头回听说这种事的。要不是党参是他们师弟,他们一贯了解他,光用两只耳朵听,他们都不会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关键是这钟何年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还在通州最好的书院读书。这又不是做啥官打了胜仗了,耍心机夺人功劳能升官发财!
孙师兄和刘师兄朝荷珍看去,见她小小一只,看起来还没党参年纪大,活脱脱一个小娃子。把人小娃子的主意硬说成是自己的,这就真有点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