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荣甩了袖子准备走人,刚转身就被金氏拦了下来,好一阵子了,她总算愿意说软和话了,跟陈礼荣说:“……我刚才口气有点冲……”
对,很冲。
陈礼荣点了点头,看在金氏服软的份上,决定多搭理她一下:“究竟想怎么着,你说吧。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你得趁早想主意,不是我催你,落了雪,融雪的时候能冻掉耳朵。”
金氏低着头看着脚尖:“盘炕肯定不行,你听我说,炕太硬了,八小姐睡着会背疼。刚来那几天,她睡荷珍现在他们那间屋子,没买床,凑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胳膊都举不起来了……”
“那是夏天,只铺了席子,冬天可以在下头垫上软的……”
“那也一样,”金氏忽然大声说,“八小姐跟家里那几个不一样,家里几个丫头皮实惯了,打小就养的粗,皮糙肉厚,她们睡不打紧。八小姐身子娇贵,富养着长大,别说是炕了,就是旧被子都没睡过一回,垫上薄薄一层褥子,也睡不惯,背上还是撂得疼……”
你特娘的说谁皮糙肉厚!那是我女儿,滚你的。背疼,我还牙疼呢!
陈礼荣懒得再跟这个傻娘们多废话,还没等她说完,走人。
金氏这要钱的话还没说出来,一扭头,陈礼荣不见了,她好声好气说了半天,还没到重头戏,陈礼荣不见了!
那脸色就别提了。
“陈!礼!荣!”
金氏仰天长啸。
荷珍本来嫌屋子里太热,开了窗户透气,这一开窗看见金氏那咆哮的姿势,果脯就卡嗓子里了。
她赶紧拿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口,把果脯咽了下去。
身后二丫和豆花坐在炕沿跟桃珍学打络子,下雨天憋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她们听说“福”字结能卖大钱,就过来跟着学,顺便串个门,小姐妹聚在一块儿聊聊天。
桃珍早把“福”字结学会了,正耐心地边打边教她们。
开始还好,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俩不识字,打到后头,就跟不上桃珍了。拆了几回,信心都没了。
干脆丢到一边看着桃珍打,二丫听到外头金氏那一声吼,觉得特逗,问荷珍:“你娘平时都这么叫你爹吗?喊这么大声,还喊全名?成了亲有了娃的人家,不是不喊名字吗?像我娘,喊我爹就是‘娃他爹’。”
荷珍脑补了一下金氏这么喊陈礼荣的样子,不行,太接地气了,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