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棘手,因为杜晟睿根本没在做检查,他是昏『迷』过去了!
一旦罗澜得知杜晟睿昏『迷』了过去,势必会追究杜晟睿为什么会昏『迷』……这样一来metoprolol的事情肯定就瞒不住了,罗澜爱子心切,指不定会怎么闹呢!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走在冰刃上的他们应该尽可能的低调行事才对,事情闹大了对他们非常的不利。
罗澜的态度又十分的强硬,一点儿余地也不留,饶是赵玉清是医院的主任,也不能强行把杜晟睿留在医院,毕竟罗澜才是杜晟睿的直系亲属,他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一切权益都会直接交由罗澜代为执行,医院作为第三方,无权在罗澜拒绝的情况下强行留下杜晟睿。
赵玉清简直要气坏了,她好心找来医院最着名的脑科医生给罗澜儿子做检查,罗澜不感激也就算了,竟还大言不惭的说他们医院的医生根本没资格动她儿子的脑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气头上的赵玉清也失了理智,直接甩手道:“要走请便,我们还不稀罕给你儿子检查呢!”
罗澜瞥了眼诊室,示意身后的保镖进去找人,人高马大的保镖上前,径直向紧闭着门的诊室走去。
顾凉笙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想上前阻拦,但双脚却像定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动弹不了,好在另一个人既没有因愤怒而失去理智,也没有因紧张而动弹不得,身影一晃,自然而又淡定的挡住了保镖们的去路。
罗澜压低了修理得整整齐齐的眉,阴鸷着调子命令:“顾言白,让开!”
顾言白扬唇,礼貌『性』的微笑了下,彬彬有礼道:“罗阿姨,不要动怒,我向您可能是误会了些什么,这里是市医院,不是黑心小诊所,不会强行给患者检查治疗……实际上,葛医生给杜晟睿做检查,是经过杜晟睿同意的,您这么闹,不合适吧?”
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只是刹那间,顾言白便已经一阵见血的看清事情的关键点了——罗澜并不知道杜晟睿正处在昏『迷』中。
而杜晟睿又是个成年人,当然有权利自己来医院做检查咯!
顾凉笙都忍不住在心里给顾言白鼓掌了:她家老板今天简直帅到掉渣!
罗澜却冷哼一声,斩钉截铁的表示:“不可能!我很了解我儿子,他绝不会随便找医生给他『乱』看病!”
“罗澜,注意你的言辞!”罗澜一再贬低市医院,身为市医院的主任,赵玉清实在压不住火了,怒道:“我们市医院是正规三甲医院,还能强行给你儿子看病不行?”
罗澜一愣,随即笑了,那笑容里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毒:“既然是正规医院,那为什么不敢让我见我儿子呢?”
这一问,赵玉清和顾言白都答不上来了,检查并非手术,期间亲属当然可以进去探望,可这一探望,不就暴『露』了杜晟睿昏『迷』的事情了吗?
事情越发的棘手了起来。
罗澜乘胜追击:“赵玉清,大家朋友一场,我也不想给你难堪,现在把我儿子交出来,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若再刻意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顾凉笙捉『摸』着她要不要上前去说几句话,毕竟这所有的事都是因她而起,赵玉清和顾言白只是好心帮忙罢了,若是罗澜再继续为难他们,她和杜晟睿以后都不好在顾言白面前做人了。
这样想着,于是顾凉笙便款款上前,试图和罗澜讲道理:“罗阿姨,您先消消气,听我……”
她刚开了个头,罗澜突然扬起手来,一巴掌甩了过来,趾高气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这一巴掌是极狠的,对方似乎恨透了顾凉笙般,轮圆了巴掌去扇她,清脆的巴掌声在悠长走廊里尤为明显,惊得路过的病人和护士纷纷侧头来看。
顾凉笙被打懵了,维持着挨打时的姿势,头偏在一边,满脸惊恐,良久没回过神来。
赵玉清倒是冲了过来,一把将顾凉笙护到了身后,怒不可遏的训斥罗澜:“罗澜,你讲点儿素质行不行!这里可是公众场合,不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
罗澜却毫无愧疚之意,斜着眼睛轻飘飘的瞥了顾凉笙一眼,阴阳怪调道:“素质是给出身清白的孩子的,向她这样的野种,不配让我跟她讲素质!”
顾凉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野种,她叫她野种!
对顾凉笙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词,莫过于“野种”了。
自小从未得到过父爱的她本就已经够不幸的了,却还要受人歧视,那群人嘲笑她的妈妈是人尽可夫的公共汽车,又嘲笑她是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一出生就被按下这么大的罪名。
——凭什么?!
就因为她没有父亲吗?他们这群有父亲教的人也没见素质高上多少!
顾凉笙气得直发颤,明明有无数的怒气要发,可舌头却像是打了结,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