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辰时末巳时初,沈天赟一行人到了临亭府的府衙。
孙晋钺人还未到,不过已经有人在府衙里候着了。
沈天赟他们一一落座,其余三县互相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政务处理办法。沈天赟没有参与,安静的坐着等待临亭府的一把手。
心中思考着李执给他的资料,虽然只是短短的几行字,却将孙晋钺的一生都概括了。
前生他一直在朝堂,对于外任的官员都不怎么熟,但是对于人心,沈天赟还是有把握的。
眼看他们这些县官已经候着有两刻钟了,知州大人还未现身,其余三县的县令心中不悦了。
虽然自古都是下官等上峰,但是让下官干坐着等候两刻钟以上的,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况且这里还是临亭府的府衙,离知州的住所可就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不过几人都是人精,心中的不悦都没有表露出来,仍然各自交谈。
沈天赟在一旁认真听着,发现都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韦知迁坐在他旁边,低声与他说了句话:“大人,为何孙知州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
“无事,等吧。”
大家心中有数,说出来就不好了。无非是给他们几个下马威,让他们四县以后听话点。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孙晋钺才踏进了沈天赟他们在的这间厅堂。
“抱歉,刚刚在府衙前堂处理公务,有些不熟,所以多花了些时间,各位久等了。等会我做东,宴请各位,自罚三杯。”
四县的县令和县官都起了身,与他们的上峰一一打过招呼。
孙晋钺的眼光在沈天赟身上停留得最久,因为奉安令实在是鹤立鸡群,在这将近十多个三十多年纪的县官里,太扎眼。
年轻,玉面,大渊最漂亮的状元郎,果然与传言一致。
孙晋钺年轻时也算是个玉面郎君,也自认不如沈天赟长得出众。
沈天赟发现了,这种眼光他前生见过无数,早就不会再露出反感和不喜。
孙晋钺讶异,看来这是个人物。他不信沈天赟觉察不到他的目光中的意味,而他竟然还能一点面色都不改。
“烦请各位报一下家门,我初来贵府,不识得各位的面容。”孙晋钺坐下之后,让四县开始汇报工作。
这个开场白让在坐的其余三县官都不怎么舒坦,可是又没有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四县令和县官只得一一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孙晋钺又让四位县官把各自县的基本情况说一遍。
清水令先说,清水靠海,海产丰富,是临亭几县最富裕的,除了渔业外,粮产也足够每年的粮税和百姓之用,粮库还有结余。
沈天赟也将奉安的基本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孙晋钺针对沈天赟的汇报提了几个问题,沈天赟也都回答得没有任何遗漏,孙晋钺挑不到半点错处。
而后富源令将富源的情况说了,说了去岁暄宁的旱灾他们因为离暄宁近,也受到了影响,今岁的粮产要用来填补去岁的窟窿,可能粮税会难收。
想让知州帮忙向朝廷递折子,或者让清水奉安那边帮帮忙。
孙晋钺却打住了富源令的诉苦,让他容后再议。
沈天赟觉得孙晋钺这种做法实在不明智,哪里有刚到任官面话都不说几句就这样直接拒绝的,这于他以后公务的展开极为不利。
混了这么久的官场,孙晋钺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的态度,以后下官遇到问题不会直报,而知州需要下官做事的时候,下官不会尽全力。
他是觉得自己在临亭这一亩三分地上呆不久?
还是以为他孙晋钺朝中有人好做官,在哪里下官都会奉承,把他哄的舒舒服服,尽心尽力治下,不给他添一桩麻烦?
惠安太平那么久,因惠安本就是富庶之地,而且在内陆。
临亭不同,临亭靠海,海的另一边时不时还是会冒出点海寇打劫渔民,造成些伤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