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淡地说道：“你也甭和我来这么些虚礼。我这个人不太爱兜圈子，只想问两个问题：第一，楚国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第二，若是应了他的请求，我又能得到什么。”

“将军真是个爽快人。”李绥也不生气，呵呵笑了两声，而后耐心解释道：“父亲不过是希望您能念在往日的交情上，帮他一把。当然了，我们不会要求大将军做一些过分的事，只是若到了危难关头，还请您务必拉我们一把。至于将军能得到什么......将军现在有的，我们楚国必然会给，至于旁的，一人之下的位置如何？”

黄鹏敏锐地注意到，李绥特意强调了“往日的交情”这几个字，明显是想以他过去与楚地的联系来要挟，然而他更多的心思都放到了后半句话上。

一人之下，这个词，听起来甚合心意。

“四公子都这么说了，本将军能不答应吗？你日后在京都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尽可以来找我，我来替你解决。”黄鹏满意地说道，这份满意连带着让他对李绥都亲近了起来，从无视到直接唤起了公子，变得真真是快。

然而，这刚融洽起来的氛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玉莲闻声前去，透过门缝看见是暗卫影子，这才松了肩膀，放心地将门打开。但是一旁的李绥神情却严肃了起来，影子此时突然到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预感并没有错，只见影子俯身行完礼后，沉声道：“公子，属下刚得到消息，皇上午后下了两道圣旨。”

“哦？说来听听。”李绥一挑眉，看来是与自己有关了。

影子回禀道：“第一道旨意，是遣公子您离京、回到楚地。”

李绥微点了点头。自己在京都待了有三年之久，再加上父亲最近动作越来越多，皇上对自己心生防备、责令遣返也属情理之中。

“那第二道旨意呢？”李绥继续问道。

影子的头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而后抱拳拱手道：“皇上下的第二道旨意，是给瑞阳公主和齐国公世子文珩赐婚。不过婚期尚未定下，而且皇上还打算让他二人随公子您一共前往楚地，督进监察新法的施行。”

“我瞧陛下对那文珩多有提携之意，如今还将最宠爱的公主许给了他，看来齐国公府马上就要发达喽。”黄鹏说道。

这番话配上他的语调，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很。也是，他与瑞阳公主原本就不睦，而如今她又得了个有权有前途的夫婿，自然刺着了他的眼睛。

然而，他等了半晌，也未听见有人附和，只好抬起头来望向桌对面的李绥，希望他能说上两句来缓解一下此刻沉默的氛围。

李绥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立刻会过意来：“皇上嫁爱女，公府迎新妇，确是一桩大喜事。”

这句恰合时宜的话，并没能进入黄鹏的耳中。他眨了眨眼，然后又将目光放到了李绥的脸上了，然而后者只含笑不语，仿佛刚才垂敛着茫然眼眸的并不是他。

李绥复开口道：“既然陛下下了旨意，那李某也不得不遵从，这就回驿馆收拾行囊准备上路。黄大将军若有要紧事找玉莲即可，她自会为您和父亲传递消息。”

李绥说完，便起身推门离开，将众人都留在房中。流星的步履自带了横风，吹起了他身上灰色的衣摆，这般黯淡的颜色，似乎将他嘴角噙着的笑意覆上了一层苦色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