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紧接着传来,不过不是大家等待的李绥,而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了许久的李继:
“哼,现在藏着不说,八成是没什么把握,怕到时候事情办不成反倒成了一个笑话。”
这话一出,刚才还在小声议论的众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他们可不想掺和进两位公子的争端里,这两位他们可谁都得罪不起,所以有什么想法也只能闭紧了嘴巴往肚子里咽。而唯一能劝阻的李藩并不说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两个儿子之间一触即发的问题。
最后,还是李绥先退了一步:“对于恢复城防图,我的确是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想尽力弥补过错,让楚国的将士可以轻松一些。”
这番话一出,李继若再开口放刺,就会显得太过小气,而他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心中还是有数的。
只是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实在令他有些憋闷,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全当是发泄自己余下的怒气。
正当军帐内快要被冷气给凝结住时,那位士兵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瓦罐,瓦罐上平置着一把刷子,像是平时用来绘墙蘸颜料的那种。
李绥从士兵手上接过这两样东西,连同沾了血的城防图一起放置在地上。然后他打开瓦罐上的木塞,将刷子伸了进去,不一会儿,刷毛上便沾上了透明的液体,变得平滑起来。
他一手压着城防图,一手握着刷柄不断挥动,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块被马血染红的地方就被浸湿了。
虽说羊皮纸比一般的宣纸柔韧性强得多,但若是过分湿了,拿取的时候稍有不慎还是会出现破损。
李绥又问那位士兵要了一方帕子,轻轻地覆在了上面,让它吸收掉多余的液体,自己也吹了几口气,努力让卷轴上的液体蒸发掉。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图纸总算是干透了,李绥将其拿到军帅桌上,也就是李藩的面前,然后恭敬道:“父亲请看。”
李藩低下头,细细地观察这张经李绥处理过的羊皮纸。
乍一看,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上面的血迹并没有消失,还是红红的一片。
不过若是细看过去,就会发现那块染血的区域发生了变化。原本还有些黏糊浓稠的血液现在全部凝成了固体,并且深浅不一。
“这是?”李藩问道。
军帐中的一位军师似乎发觉了其中的关窍,开口问道:“四公子,您命人取来的瓦罐里,装的可是白醋?”
一开始众人都很好奇那瓦罐里装的是什么液体,有人猜测或许是调制好的去色剂,也有人猜测那只是舀来的清水,不过很快他们就闻到了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的一股熟悉的酸味,又加上那液体是透明的,所以便想到了白醋这样东西。
“先生猜的不错。”李绥点了点头,而后解释道,“京都城防图乃是绝密,传递这份情报的人应该是用了从树种中提取出的特殊液体,将其与墨液融合,便可达到遇水消失的效果,这也是为什么它遇血会消失的原因,因为血中含有很多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