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洛贵人。本嫔有孕六月方贺喜,看来你消息不太灵通。
如初春清泉般清冷的声儿,捧着手炉俯乜洛茹月,朱唇翕合间白雾顿生,瓷音泠泠,环佩叮当,悠悠一声询,直直往人心窝子戳。
:你倒好兴致,也不知夜晚睡得是否安稳?
一声娇呵传来,妙境蹙了蛾眉。
她转过头,眼前女子面生,虽储秀方圆之地,但有东西南北四厢,同届入宫,却也未必识得。
然而这并不是她出言不讳的理由。
“秀女之身,还敢如此放肆。”
林妙境肃了面色,斥道。
并非怪她走路莽撞,而是言语不慎,那日遇见元氏,妙境还安安分分的称一句冒犯贵人,如今她成了当日的林妙境,却出言无状。
“若是前些日子,你尚可只是无礼,而如今,你便是言行无矩,以下犯上。”
先行冲撞了人,反而言辞不敬,林妙境对她的没有规矩很是不满。
“本主是祺宝林,你是何家女儿,是不把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么?”
二月龙抬头,原是那欢喜的好日子,只晨起时发现一支玉簪不翼而飞,虽不值钱但贵在于母亲亲赠,倒也放在自个心尖尖上的,今日而翻,爱物已不见,唤了宫里上上下下的宫人寻找,几番周折,依旧未见玉簪,罗嫣嫣本不是个心急儿的,但如今眼瞧玉簪未寻到,时间愈久,倒显得心烦意乱。笙离在身侧提醒,是否是落于储秀宫,此时的罗嫣嫣早已急得焦头烂额,不管是与不是到底是要去瞧一眼的。
路上脚步急促,连话都未与笙离谈半句,踏入储秀宫前去当日住过的殿中,刚而入殿,瞧着一秀女坐于软榻上,细细的把玩那玉簪,罗嫣嫣起不到一处来,严声道“怎不知本主的玉簪在秀女所中?难不成这玉簪是长了双腿?会自己跑了去你手里么?”一语道出,罗嫣嫣本是个温和心善的,只是这瞧着自个儿心爱之物在别人手中把玩,这才没了好气儿。
本是撞个满怀,满心恼怒,却听见娇声呵斥,说是祺宝林,是了,前几天确实听闻有一个秀女刚被封为宝林,赐号祺,只得内心暗骂一声不巧。
无奈,只得恭敬半蹲行礼,眸眼却一直未直视祺宝林,一是礼仪所致,低位向高位行礼,应垂首避免直视,二是自己也不想多看她,免得再惹怒气。
“秀女陆云舒给祺宝林请安。”
“这储秀宫均为秀女,宝林突然而至,云舒自然以为是其他秀女冲撞,未曾察觉是宝林前来,是云舒的过,只是这不把陛下旨意放在心上,可是大大的诛心了。”
“不知宝林前来,是想重温秀女之时吗?”
这后宫中永远都没有朋友,不会背叛只不过是因为利益不够而以,与许氏自己或许是与后宫诸人有所不同,只是雅琳娜却不想要这一份不同。
闻她言,歪头轻轻的笑了,继续开口道确实是皇嗣,可惜是不是生命还不知道,毕竟这后宫眼红的人太多了。
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顿了顿继续道我原以为我与其他不同,但这一场病到让我看清了不少,身在红尘之后,又怎么会有所不同。
挑衅的笑了笑,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许氏的错觉罢了。生不如死总好过行尸走肉,况且到底能不能生出来还未可知,不是吗?
上月里宫外瘟疫四起,好在疫情控制地早,早些时日便也控制住了瘟疫蔓延之势,虽仍有伤亡,但较往年之损当是好上了数倍。听闻宫外因瘟疫之事死者良多,便是洛阳城里虽是不多却也不少。相识的人中,亦是有些没躲过这场灾祸的。
这日,元懿身着一身素服,发间只着简约银钗一支,略施粉黛,前往宝华殿为病逝者祈福。待净手后,自有宫人递上清香三柱,元懿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香,俯下身去便作揖再跪于蒲团之上叩头。礼毕,元懿心中祈福道只愿逝者能忘却此生痛苦,投于来生,只道欢愉,再无痛苦。元懿双目净观佛像庄严,眼观鼻,鼻观心。终了将手中清香插于台上香炉之中。
人命终是不值钱的,说没了便就没了,人活一世,终是不易。
顾氏家世深厚锋芒毕露,其实雅琳娜和她很像,只不过是雅琳娜在摔了个跟头之后,学会了潜伏想要一击必杀。
顾氏看似笑意妍妍,不过是为之后做铺垫罢了,不过她的话确实很诱人,让雅琳娜无法拒绝。
后闻她相邀之意,雅琳娜笑了笑继续道嫔主相邀妾身自当从命,只是如今太后与皇上对许氏期望颇深,还望嫔主三思行事,毕竟有时候期望越大失望便更大。
二月以至,想必是自己生辰将近,这几日心情甚是舒畅,教习嬷嬷也夸自己近日礼仪学的不错,每日笑意满面,倒也是过得自在。
这天刚踏进西厢门中,余光瞥见那边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快步走过去拾起,原来是个玉簪,质地还算不错,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秀女遗落在这里,叫了锦雀去其他几房秀女那里询问,是否有人遗漏,自己则回身进屋坐于塌上,仔细端详着玉簪。
忽而一声娇斥,一个人突然闯入对自己横眉竖目厉声而斥,近日的好心情瞬间被她一扫而空,仔细端详,应该是个小主,入宫时日不长,人自然是还没认齐。
起身缓缓的轻蹲行礼,而后抬头看着她,本来是想找到失主归还的,被她这么训斥诬陷,自然没有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