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当即退开一步道:“敢问施主师从何人?”
“一位隐世高人,至于他老人家的名讳,恕晚辈难以相告。”并非魏谦游不想说,而是他实在不知道。初上山时他也曾问过,每当问起师父都似是被触动了逆鳞一般,借着考校他本事的借口公报私仇。是以这十余年来,他都是以师父相称。
“也罢,你不愿说,贫道自能知晓。”
见那道人提剑刺来,魏谦游心知这道人是要探探他的路数。回头对马车喊了一声:“夫人,是这道爷先对我动手,并非我不听你话。若是我伤了他,你可不能怪罪我。”也挺身上前,与道人缠斗在一处。
道人本想着试探一番便收手,听得魏谦游这般大言不惭的话,也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不知练了几年功夫,口气却太大了些。且让我教训他一回,让他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日后忌焦忌躁才能成事。
苏漪桐歪头望向云韶,将手轻按在云韶小腹上:“看姐姐紧张成这般样子,不知是紧张那棒打鸳鸯的师父,还是在紧张孩子的爹爹。”
云韶羞嗔道:“乱说什么,那不过是魏谦游的一番说辞,这般拙劣的谎话,你却如何信得?”
苏漪桐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是了,那家伙嘴上损了些,却是从不扯谎的。如今为了姐姐扯谎一回,姐姐可莫要忘了报答人家。”
“若是今日不必被带回那道观中去,定是要报答他的,可惜……”
云韶眼中黯然一闪即逝,苏漪桐未曾发觉,又道:“姐姐若要因他扯谎报答他,再没法子比让谎话变成真话更妥当了。”
云韶在苏漪桐额上轻点,将目光望向外面,见两人依旧缠斗在一起,魏谦游已然隐隐显出败势。不由又是一阵心焦,苏漪桐再说什么也没心思去理会。
魏谦游又惊又奇,这道人出手时的路数竟与他如出一辙,细辨之下才能觉出不同。两相比较之下一精一拙,那道人的功夫却像是偷学来的。
饶是招式再过精妙,两人相差不短的年头却难以弥补,魏谦游越发觉得吃力。心道:这道人若是师父的师弟,年纪又轻了些,同出一门却是无疑。道人当是早就看出了他的路数,该收手了才对,怎么还这般不依不饶的?
一念至此,魏谦游卖了个空当,对道人身后高呼:“师父,弟子只是与这位道爷切磋一番,并非争狠斗胜,请师父莫要怪罪。”
道人下意识地向后一望,却哪里看得到半个人影。待得察觉上当后招式已然用老,魏谦游只一变招,便制住了道人双臂的关节。
道人惊怒道:“好小子,使诈骗你道爷。还不速速放开,道爷我看在大师伯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道人嗓门不小,震得魏谦游耳中一阵嗡鸣。不知那山门中修的是什么道,这道爷和师父的脾气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平日看着仙风道骨,发起脾气来都是为老不尊。
魏谦游撒手,对那道人行了一个,在云韶二人看来有些怪异的礼。这礼在山上不知行过多少次,眼下对外人行了,魏谦游亲切的同时又觉出些怪异。
那道人眼神复杂地看了魏谦游半晌,也依样回了一礼:“不知大师伯现在何处?还请师弟告知。”
“他老人家在金陵隐居,不喜外人打扰。”虽是名义上认了师兄,魏谦游不知这道人的用意,也不敢如实相告。
“当年他老人家与师父约好,只是让师父暂代掌门之职,却是十数年杳无音讯。眼下师父正召集全派弟子找寻大师伯,叫他老人家回去接那……差事。”
道人话中隐去了一个“苦”字,却想不通担任一派掌教,能说的出什么苦来。
道人又道:“我下山时师傅曾再三嘱托,找到大师伯便是用绑的也要绑回去。师兄都半年没回山门了,就当可怜师兄,还请师弟带路。”
魏谦游了然,还道是师父当真看破世俗,才上了天灵山隐世。听这道人如此说,师父应当是去避难了。若是将这道人带了回去,他定是罪责难逃。
“其实师父不止收了我一个徒弟,师兄且到金陵去,逢人就问一位叫清绾的姑娘,她会师兄告知师父所在。只是那师妹前些日子刚被我惹恼,师兄若是向求她帮忙,万不可说出是我指的路。”
看着道人远去的背影,魏谦游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我魏谦游认下的庄主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这次就是不死,也定要让你剥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