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梦槐揪住二叔的衣襟,质问道:“你不是检查过,船上除了那冒牌货再无旁人吗?怎么还会有人呼救?”
问完也不等二叔答复,魏梦槐顺手将他丢开:“现在多说无益,快将没有被那奸人蛊惑的将士聚集起来,别再让伤亡在加剧下去。”
二叔缓缓起身,俯首道:“请少夫人恕罪,此番二叔不能听少夫人的吩咐。就算是不明就里,但意图对少夫人出手,已经是犯下了死罪。”
说罢二叔的目光逐渐转冷,以剑指天高声道:“众将士听令,意图伤少夫人者,此刻起视为叛军,一个不留!”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已经满是浮尸、碎木。魏谦游几次起落,稳稳停在魏梦槐身边,顺手将已经脱力的二叔丢下海去。
“怎么会这样?”魏梦槐尚未反应过来,就算是漫长的生命之中,她也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上万人厮杀一处,何等的惨烈,如今都是归于茫茫大海了。
他们本来的计划,只是想尽可能削减这支船队的人数,好到了中土能让赵王等人轻松些。不想落燕岛众将士对自己人下手也这么狠,目光所及还能活动自如的,仅余下了魏谦游二人。
魏谦游无奈摊手:“我怎么知道,落燕岛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规矩。不过结果总是好的,你我别要在此多留,若魏友善此时追来,我们就当真脱身不得了。”
魏梦槐点头,想要跟他进到船舱中,却是刚迈出一步,便瘫软着摔下去。
魏谦游听得身后的惊呼,眼疾手快地抄了一把。奈何两人之间有着一段距离,魏谦游除了扯掉一把头发以外,唯一能让魏梦槐好受些的就是他说了声“抱歉”。
魏梦槐抬头狠瞪他一眼,摔一下还好,木制的甲板又不硬。被魏谦游扯到了头发才是疼的,都疼出眼泪了。
与此同时,魏友善站在岸边,冷眼观望着已经看不见船只的大海。
魏曦婵在旁问道:“少岛主,那可是岛上半数将士,就任魏谦游给我们这样大一个下马威吗?”
魏友善淡淡瞥去一眼:“半数将士又如何?好在他们来的目的不是血池地宫。血池的价值,便是落燕岛的所有将士也是比之不及。”
魏曦婵也是心知这道理,没了血池,落燕岛就不再是落燕岛了。若是他们倾巢而出,定是要冒着被中土趁虚而入的风险,就算将魏谦游追回来也是得不偿失。
“别碰我,我已经是只废猫了,只想瘫在这里。”魏梦槐打掉魏谦游的手表示不满。
转观魏谦游正在旁大快朵颐,魏梦槐往桌上的饭食上瞟了一眼便觉反胃。甚是想不明白,见了昨日那惨烈的一幕,魏谦游怎么还有胃口吃得下饭。
魏谦游淡然开口:“昨日却是叫人看了不忍,虽说那些人归属落燕岛,终究是上万条活生生的人命。但是梦槐,此事若是生在中土呢?”
魏梦槐面色并未好转,饶是魏谦游如此说,也不能打消她心里的异样。她是妖而非人,中土和落燕岛在她眼中都是没有分别的。一想起昨日那漫长的经历,魏梦槐又是一阵反胃。
魏谦游也没再劝说什么,魏梦槐与他们有所差别,该是更能体会弱肉强食的道理。相信不用他开导什么,魏梦槐短时间内也会自己想通的。
一路无话,船只靠岸之时,魏梦槐已然活了过来。只是饿了一段日子,好容易能吃下东西又虚不受补,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脚踏实地,见并没有想象中的夹道相迎,魏梦槐撅嘴抱怨着:“怎么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我们这回虽没伤到落燕岛根本,但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中土人真是不领情,看下回谁还这么帮他们。”
魏谦游好笑道:“赵王这会儿该是率兵设伏呢,方才你不是也见了,船没靠岸码头就有人急匆匆离开。你若不满,就先不告诉他们这消息,让他们神经紧绷着去。”
魏梦槐眼睛一亮,拍手道:“这主意好,咱们辛苦这一趟,落燕岛怕是要恢复许久的元气。赵王他们半点力气没出,绝不能让他们闲着,捉弄他们一番也不错。”
魏谦游又觉好笑,叫她先行回府,向云韶解释清楚,别要怪罪婉绾二人,自己去了和赵王约定好的山谷。
“有人来了。”颜攸礼一直警惕着,头一回置身战场,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邓铭钊忙捂了他的嘴,瞪眼道:“小点声,你巴不得被人发觉是不是?”
颜攸礼将他的手掰开,不满道:“小点力气,你巴不得勒死我是不是?”
林牧之亦是瞪圆了眼睛,却不是因为颜攸礼带来的惊慌:“两位先别拌嘴,来人似乎是师父。”
两人齐齐望去,魏谦游怎么独自出现在这山谷中,难不成被识破了身份?
赵王沉着道:“别要自乱阵脚,且观察一番是怎样的情况,再做决断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