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朱红色的门槛,楼决微弯下腰,抬手摆着拂乙摇曳拖地的裙衫。
单单只是那一个举动,这世间的美景一瞬间暗淡无光。
一黑一白并肩离去,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随着两人离开,大殿上的宴会仿佛成了一场闹剧。
倒酒的小太监抚了抚胸口,笑得嘴角与太阳穴齐飞,终于脱离苦海了。
众人继续秉酒相敬,热闹凡凡。
圣沅太后抵着额,示意宫麽扶她起身,一走了之。
晏红鸾努力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却无论如何都盖不住眸中的恨意。
她恨,谁都恨,生而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如今在他国的宴会成为她此生最落魄最羞耻的时刻。
偏偏那女子,她又弄不死。
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生死令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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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沅殿,小太监附在荣公公耳边叨了几句。
荣公公随即笑出了花,“皇上,院首方才去了宴会,来把闫王殿下接走了。”
一旁墨砚的辛贵妃沉重的面色忽而红润起来,“当真,去了哪?本宫就知道她不会把决儿忘了的…”
决儿现在一定开心到蹦起高。
荣公公回道,“奴才们也不知去了何处,院首来了一下宴会,滴酒未沾,随即两人就同时离开了。”
“妇人家家,大惊小怪,”沅帝一边翻着奏折,一边瞧着辛贵妃,也跟着笑,“她都带决儿见过长辈了,她怎会不喜欢决儿,她的那群长辈们你以为那么容易见?”
最后还‘呵’了一声。
辛贵妃一脸迷惑不解,“院首有家长?不是孤儿吗……”
沅帝听到‘孤儿’二字都有些反感,“霍,孤儿?她的身份比谁都尊贵,她的长辈们随便揪一个出来天下人都要抖一抖。”
“看不起谁都别看不起她,知道先太子与先太子侧妃吗,朕苦苦求了院首那群长辈们,他们才留了太子一命。”
至于太子侧妃雁如烟,沅帝也无从所知。
死了就死了。
辛贵妃更懵圈了,僵在原地。
荣公公在一旁温柔笑道。
“娘娘往后莫要老是召见院首了,她与殿下已经定了,娘娘要是再让殿下娶了旁人,闫王殿下就不要这江山也不要娘娘了。”
头一次被太监指责,辛贵妃看着荣公公一副崇拜的样,惊讶着。
“本宫现在哪里让决儿娶旁人了,虽然这三妻四妾不正常吗,陛下不就是后宫佳丽三千,再说,当初本宫也没让决儿不娶她啊…”
就是没让她当正妃而已,只是当初,但现在让了。
哎,当初没眼力见,搞得现在她后悔无比。
连她哥哥才进宫见她一次,上来就先指责她,头一次被自家哥哥痛骂,莫名其妙的。
沅帝附道,“朕后宫多归多,决儿那可不一定了,娶不到她,决儿都做苦行僧,爱妃莫要管这般多。”
辛贵妃点头,“臣妾知道,臣妾往后定规规矩矩的。”
沅帝算是满意了。
大殿又安静了下来。
许久。
辛贵妃又唠叨了,一脸惋惜,“栩王那未过门的王妃都有了龙孙嗣,那院首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沅帝头都不抬。
你儿子不争气,关朕屁事。
朕的第一个孙儿都不是他们生出的,就不爽。
栩王的婚事,沅帝都懒得去操办。
但,二月二,沅帝可是备足了最贵重的皇家聘礼给拂乙。
决儿娶的那可是权倾天下的拂乙,他这个做父皇能不花尽心思吗。
偏心就是偏心。
沅帝想了想,又道,“爱妃知道栩王这件事是谁干的吗,就是叶氏小姐想害了李二小姐的清白,被栩王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