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些心动了,但还是犹豫,道:“这可不是一点粮食……几万人啊,能负担得起么?”
李牧笑了,道:“又不是朝廷负担,陛下着什么急啊?”
“嗯?”
“臣刚不是说了,长安城附近到处都是作坊。作坊需要工人,自然是作坊的主人养活啊。难道要朝廷出粮为他们养活工人么?”
“可是他们能需要这么多人么?”
“陛下放心,现在的情况,只要是劳力,几万人不在话下。”
“朕还是有些担忧啊……”李世民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先去统计一下,看看到底能安置多少人。还是先做准备,量力而行。兹事体大,不得不谨慎。”
“好!”李牧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道:“那臣就先为陛下做个调查,三日之内,臣给陛下一个准确的消息。”
“辛苦你了。”李世民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李牧啊,朕差点忘了问你,昨日你在天上人间,是不是在卖官鬻爵?什么七十贯一百贯的,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上次没有罚你,你又变本加厉了!”
李牧顿时一副受伤的表情,道:“真是太伤心了,陛下难道信不过臣么?满打满算不过几万贯,臣差这点钱么?臣收他们的钱那是为了——哎,简单来说,就是用他们的钱,办他们的事儿。陛下您等着看好了,保准是皆大欢喜,绝对不会有人再弹劾臣了。臣现在学聪明了,不给那些狗御史找空子的机会。”
“还卖起关子来了……”李世民笑了一声,也不介意,道:“朕拭目以待。”
李牧起身行礼:“多谢陛下,臣告退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他还要继续研究地图。李牧的建议,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在他的心里,还是想安装杜如晦原来的定计。毕竟是杜如晦的遗策,君臣相伴多年,李世民也想尽量努力,让杜如晦的辛苦不白费。
李牧穿好靴子,转身走出殿外,高公公送他下了台阶,李牧又递过去一条‘金鱼儿’,高公公笑眯眯地收下。在这个事情上,俩人已经达成了默契,多长时间给一次,一次给多少,都不需要再明说了。
其实李牧给高公公钱,也不过就是一个沟通的方式而已。李牧不差这点钱,而高公公呢,就喜欢这东西。但实际上,他要钱也没用,他是个太监,还没个亲人,吃喝用度都是宫里出,他的钱根本没有地方花,不过就是存着罢了。
……
李牧从宫里出来,跟独孤九两个来到西市,随便找了个汤饼铺子吃了点东西,又返回了工部。此时报名已经接近了尾声,二百个一百贯的名额加上一百个二百贯的名额,全部都已经满了。报了名的人,也都没走。虽然李牧留下话,说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但对这些报名的人来说,一百贯可不是小钱,谁能不在乎?更不要说那些由于犹豫而来晚了,花了双倍钱的人了。
看到李牧回来了,众人都簇拥了过来。没人开口问,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钱你都收了,我们的官怎么办啊?
李牧能理解这些人的迫切心情,并没有发火,而是来到了台阶上,站在高处,看着众人,道:“诸位心中的疑惑,我都知道。我也不跟诸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告诉诸位,报名的人数三百人,但是位置只有五十个。也就是说,六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留在内务府做官,其他人都会遭到淘汰。”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无人惊讶,都盯着李牧,等他说如何淘汰的规矩。
“在说淘汰的规矩之前,我还要说一件事。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昨日我宴请的商贾之子。昨日你们的父亲或者长辈,也捐献了不少钱。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残酷的事实,这钱,都白捐了。无论捐款多少,与你们是否会被录取,没有决定性的关系。”
此言一出可炸开锅了,昨日为保自己的孩子能够入选,有人甚至拿出了五百贯!如此巨额的投资,竟然毫无用处,这谁接受的了。
当时就有人鼓噪了起来,李牧冷冷地扫过去,脸上笑容不改,道:“谁要是觉得不公平啊,可以站出来说,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把钱退给你啊。”
说着话,李牧看向几个咋呼最欢的人。顿时,这几个人都闭上了嘴巴。
虽然李牧在笑,但他话语中的意思,却饱含了威胁。李牧的行事风格,谁人不知,泼粪,砍头,剁碎了喂狗……大家都是地位低下的商人,谁能顶得住啊!
李牧冷下脸来,哼了一声,道:“出了几个铜子儿?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们的这点钱,能干什么?若非是本侯为你们争取,你们能有做官的机会?人贵有自知之明,本侯给予你们希望,不是让你们觉得可以用几个破钱就能买官的!本侯也从来没说过,是卖给你们官!本侯卖给你们的,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这个机会现在已经给了你们,能不能把握住,都看你们自己了。”
“至于你们捐的钱,本侯也分文不动。这些钱会用来盖一座学院,而这座学院是用来培养你们成为合乎内务府标准的人才。不然你们以为,就凭你们现在的倒霉样子,有资格在内务府供职?还做官?”
“呸!不要脸!”
李牧骂了一声,又把话拉回来,道:“商贾们捐的钱,也不白捐,我会给你们刻一块石碑,记录你们的善举。同时,只要捐款够一百贯,我还会给你们的子女或者晚辈一次补考的机会,补考通过,虽然不能为官,却也能在内务府为吏,有机会补缺或者外放,听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