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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勋是高昌王,而高昌,会盟西域三十六小国,代表它们与大唐贸易。加冕在即,张勋的应酬也越发的多了。他在长安没有宅邸,谈论事情,自然要选一个好地方。天上人间,又有面子,又有包间,两全其美,自然成了张勋的最佳选择。
二楼一处包间,张勋与众使节喝过一轮之后,借口酒力不济,从包间里出来。跟着一个伙计七拐八扭,来到了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包间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包间的门打开了,张勋闪身走了进去。
“见过首领。”开门的正是此间的主人,还珠郡主李有容。她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郡主,平日里身上自然流露出皇家的威严气度来,但在张勋面前,她却非常的畏惧,连抬起头来都不敢。
“你已经是大唐的郡主了,不该这样。”张勋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而是像是老师指出学生问题所在一般,李有容不敢分辨,低着头不说话。
“最近一段时间,很久没有有用的消息了。”
“首领容禀。“李有容赶忙解释,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陪伴太上皇在逍遥谷养病,鲜少回到长安城。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传消息回去,绝非懈怠,还请首领明察。”
张勋打量了一下李有容,笑了起来:“不必这么紧张,我也没说不信任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命是谁给的。”
李有容抖如筛糠,颤声道:“我的命,是首领救的,随时准备还给首领。”
“倒也不必,你的命对我来说没有用,做好安排给你的事情,你的性命无忧。”张勋停顿了一下,问道:“你且把李牧回到长安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对我说一遍。”
“是、”李有容没有丝毫的迟疑,把她知道关于李牧回到长安后的事情,从前到尾,事无巨细,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听到李牧如何嚣张,如何在大理寺监牢会见内务府的人,如何申辩的时候,张勋的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但听到李牧并非孙氏亲生,还有一些关于李牧身世的传闻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一段尘封多年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他的胸口有些隐隐作痛,咳嗽了起来。
“首领。”李有容做出关心的神色,张勋却一摆手,道:“无妨,老毛病了。你做得很好,去忙吧,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好。”
“是,首领。”李有容躬身行礼,走出屋外,轻轻带上了门。她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浸透,张勋虽然看上去,已经是一匹病虎,但他留在李有容心里的阴影,却一直不能消散。李有容深吸了口气,畏惧地回头看了眼包间的门,轻声快步走开了。
张勋没有心思去管李有容如何想,他被刚刚得到的讯息震惊了。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么?李牧不是孙氏的亲生,还有那些传闻。时间,地点,全都能对的上。更重要的是,张勋见到李牧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眼熟,现在想来,李牧若真是那个孩子,他长得不是很像他的父亲,倒是很像他的母亲!
他咳嗽了两声,胸腔隐隐作痛。堂兄,听闻你远走海外,这些年不曾回中原,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么?你弄丢了孩子,无颜面对么?若你知道这孩子还活着,你会回来么?
希望你回来!如今我已做了高昌王,人生夙愿得尝。唯有一丝遗憾,便是杀死你了。你可得快些回来,让我好把你杀了,此生便无憾了。
往事在脑海中晃了一圈儿,张勋起身推开门,从包间走了出来。深呼吸了几次,走回宴客的包间,脸上又恢复了如常的笑容。
“诸位,共饮此杯。”
“谢高昌王!”
……
“贤婿。”白闹儿和张勋联袂而来,李牧的脑袋瞬间大了两圈儿。但是不理会也不成,白巧巧和张天爱两个已经一口一个爹迎了过去,李牧也只好挤出笑容来,走过去行了礼,道:“二位岳父,联袂而来,小婿惶恐啊。”
两个老丈人连连摆手,白闹儿道:“我给巧巧买过一些补品过来,这孩子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可得多补一补。门口碰见了张老哥,你们聊,我跟巧巧说点闲话。”
“您请便。”李牧看向张勋,道:“岳父,我找你也正有事儿。”
“刚好我也有一件事,想要说与贤婿知道。”
李牧奇怪地看了张勋一眼,心道我找到有事儿,我自己心里明白,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儿?但张天爱在旁边,也不好说话,李牧便笑了笑,伸手示意了一下。
张天爱想要跟着,被张勋赶走了。翁婿二人来到仓库旁边,李牧开口道:“岳父,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如贤婿先说?”
李牧笑道:“我的事情不大,还是岳父先说吧,特意过来一趟,必是要事!”
“确实重要。”张勋停顿了一下,凑近李牧耳边:“贤婿的身世,我或知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