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一句疑问,但话中满满的不信,却是已经快溢出来了。
香芸顿时止住了笑,恶狠狠地瞪了周温一眼。
游意面上不显,但暗中还是撇了撇嘴,并不理会他。倒是顾郁延看起来十分紧张,他先是看了看游意,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松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周温,回道:“游小姐医术高超,当初我身受重伤,便是被游小姐所救。”
顾郁延自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毕竟游意能够救得了濒死的他,自然也能够解除周温和祝元武脸上的怪症。
然而周温却是依旧一脸不信的模样。
“游小姐如今应该不过黄口之龄罢?”
游意薄唇微勾,也不生气,甚至还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我正好十岁。”
“十岁。在下心直口快,说的话不好听,若是有所得罪,还望游小姐恕罪。”周温冷笑一声,“恕在下直言,十岁的年纪,即便游小姐从三岁之时便已经开始学习医道,至如今也不过才七年。何况在下听闻游小姐以前……”还是个傻子。
“周温!”一声厉喝打断了周温未说完的话,却是顾郁延开的口。
周温慌忙低下头。
此时顾郁延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以往嘴角那些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瞪着周温,语气十分冷淡,“给游小姐道歉。”
周温浑身一震,但他半低着头,牙关紧咬,却是迟迟不肯将那道歉之语说出口。
顾郁延的面色越发冷了。
祝元武倒是识趣的很,见情况不对,连忙拍了拍周温的胳膊,让他服个软。
然而周温却是一点都不打算给他面子,依旧挺直脊背,一点道歉的打算都没有。和祝元武不一样,周温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这身“恶症”是怎么来的了。
事实上,他不是不信顾郁延所说的游意精通医术一事。
本来身上长了这些恶心东西,周温和祝元武都没有想到游府身上去。毕竟在他们心中,一个偏远小城的富商,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对镇远侯府的人下手的,何况他们也没有理由下毒。所以周温即便心中疑惑,也还只是以为自己只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但如今一经顾郁延提起,游意乃是一位精通医术的医师,那如今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
周温虽然并不通晓医术,但大概的他也算了解了一些。医道之中曾流传过一句话,自古医毒不分家。故而精通医术的人,自然也是懂毒的。
他和祝元武身上的病症,分明就是和游府的人有很大的关系,最有可能的,却是游意亲手给他们下了毒!
之前亏得他还好意提醒游意不要动心思免得受苦,如今看来确实平白浪费了好心肠。
而如今却还要让周温去给这个导致他被人嘲笑的罪魁祸首道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见周温僵着身子,死活就是不道歉低头,顾郁延也是十分烦恼。他失忆了,不清楚自己以前是怎么管教下属的,所以对周温两人的管控力下降了不少。祝元武还好,这只是一个武夫,基本上不会有反对的时候。
但周温就不一样了。
此人心思极多,却又不是极为聪颖的人,至多也不过是有一些小聪明,偏偏他还喜欢“故作聪颖”,表演出一副名士的风流傲骨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要是真的聪明人,如今哪里会如周温一样死犟着。一般是在顾郁延给了台阶之后,便顺势下了。给游意道歉算什么,先把脸上身上的“恶症”给解除了才是正经事。
可周温自觉聪颖的时候,面对游意等人还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看着着实是恼人的很。若不是担心不好交代,顾郁延真想把这周温留下,交给游意处置好了。
反正以游意的机灵程度,是不会要了他性命,最多也就折辱一番。
“游小姐……”顾郁延百思不得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对上游意,他叹息了一声,“还请游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见怪。”
“那是自然。”对于周温这样不成器的,甚至连对手都称不上的人,游意连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才轻笑道:“顾公子之前与我游府深有交集,感情深厚,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听她这般说,顾郁延登时便松了一口气。他不怕其他,就是担心游意生气。要是游意生气了,那周温和祝元武二人以后便就这样罢,反正也不是他被人嘲笑。
但游意笑了笑后,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开口道:“不过恕我直言,顾公子的家仆好似并不将您放在眼中啊。您这都下了两次命令了,却是没有丝毫遵从的意思。恕我越俎代庖,这样的下人,还是早早赶出府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