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一片漆黑之中,早朝如期举行,这一次的早朝像平常一样,但却也不太一样,因为无论是刘煜还是某一些大臣都显得很紧张。
刘煜之所以紧张,是怕早朝之上太后一党可能会闹出各种各样的事端。有些大臣们紧张,是因为害怕受到太后的牵连,而遭到清算。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没有任何人质疑太后出宫入庙一事。可疑么?这当然很可疑,但是对于刘煜来说,此时间可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从自己的三哥失智以来,自己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就连头一天自己成亲这么大个事儿都被搅和了,到现在别说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他甚至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从天牢离开之后便在静书房待了一个晚上。
“陛下,今天已经是腊月初十了,再过些日子就该到春节了,椒金山的事儿该如何了结?”,内阁首辅、文华殿太学、工部尚书涂志远问道。
如今独自坐在龙椅之上的刘煜,朝大殿之中已经开始议论的大臣们看了一眼,“你们都是什么想法?”
涂志远犹豫了一下,“如果这十数万大军依然驻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今年云朔二州罕见的下了大雪,粮草补给暂时还有些困难,如果能够明确大军驻扎的时间,也就能够推定一个大概,这样的话臣等心中也能有个数。”
刘煜想了想,才开了口,“到明年春闱前后吧。”
刘煜的话音刚落,崇文殿之内便是一阵的骚动,春闱也就是所谓的会试,广大学子们历经县试、府试、院试之后最重要的一场考试,会试得中者称为贡士,取排名靠前的三分之一为进士,进士在参与殿试,依成绩分甲赐及第、出身、同出身,然后释褐授官。所谓春闱便是会试、殿试的笼统称呼,因为这两场考试离的很近,也大抵上是在春夏之交,因此而得名。
大臣们之所以一片骚动,原因就在于这春闱大体上是在三四月的时候举行,如今出征椒金山的军卒达十数万之众,又赶上今冬大雪、严寒,每天消耗的粮草数目极大,现在也才堪堪腊月上旬,真等到三四月份那个时候,得消耗多少?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若是真等到三四月份那个时候,恐怕光是这十数万军卒就能将朝廷一年的银钱全都吃空了。
“陛下,万万不可。”,文华殿太学、户部尚书焦小白直接出列,跪在地上,“国库没有那么多钱。”
昨天在王宫之中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在诸位大臣之间传开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王后是被国君逼走的,也知道焦小白被扒去了官服丢进了天牢,但是今天当焦小白出现在朝房、出现在崇文殿上的早朝时,并没有什么人赶到惊奇,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虽然莒国现在是公认的中土第一大国,但是国库一直都不太富裕,户部的那一摊烂账是真的离不开焦小白。
“没钱?”,刘煜听了焦小白的话,便是一皱眉头,“前些日子,国库还进了那么多钱,你现在告诉孤没钱?”
国库进钱了么?当然进了,而且还不少,之前因为“尚书贪腐案”,牵连的诸多大臣虽然没有被捉监入狱,但是也被刘煜勒令将赃款上缴国库了,那些日子当中焦小白每天看着入库的金银财宝可谓是喜笑颜开,现在却告诉刘煜国库没钱,鬼才信呢。
“陛下,此次十数万兵卒南下围剿椒金山的匪贼,粮草、军装、武器都要花钱其后虢国、杞国先后要同我大莒联姻,户部要拨款为常安公主准备嫁妆,要为国君准备大婚事宜,这些也得花钱,前些日子太宗的孝陵出现透水问题,要修葺,忠陵、贤陵和仁陵也要修葺。陛下还要推动官办银庄也得花钱,而且这都已经冬天了,户部还得留出银子为春天修南方河堤。”,焦小白皱着眉头说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早日结束战事。”
焦小白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刘煜说话,几乎所有的大臣便都跪了下来,“请陛下收回成命,早日结束战事。”
原本像贻清、秦启伟、曹西臣、武见深等人还打算站着看热闹,见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跪了下来,这几个人也赶忙跪下。
刘煜看着眼前跪倒的这一片大臣,不禁有些心烦,皱着眉头说道,“都请来。”
等所有人都起身之后,刘煜才又耐着性子问向焦小白,“真没钱?”
焦小白心中觉得好笑,不过还是抹搭着眼皮根本不去看刘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真没钱。”
刘煜不禁嘬了嘬牙花子,然后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
焦小白想了想然后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要么让前线的将士忍饥挨饿,要么就在和亲、祖陵修葺、银庄和河堤整修上想办法停下几个。”
听到焦小白的话,刘煜的眼角便不禁有些抽搐,和亲的事情上确实可以省下钱来,办一个略显的简单的婚礼,给常安公主准备的嫁妆也简单一些,但是这不免有些丢失大国的威仪和颜面,届时大臣们恐怕会一个个都上折子批评自己。祖陵的破损不维修了?开玩笑,那不就是不敬祖宗么?河堤不修整或者说是简单修整,如果雨季来了,出现了问题,到时候恐怕既不是罪己诏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要不银庄不办了?别的刘煜都未曾想过,唯独在银庄这一点上有些犹豫,开办官办银庄这件事儿确实不是很着急,但是这件事儿却也同样是必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