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墙头上堆积着刀剑斧钺这些形状各异的武器,黄昏已近,风沙吹起,舞起淡淡的悲凉,土屋中炊烟袅袅升起,秸秆燃烧的气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吴落甲记得曾经有一个的地方也有这般风景,村里人大多把这东西堆起来烧,这种气味儿近处闻到很呛人,在远处闭着眼睛却能闻到家的味道。
“师傅,我们今晚就在城内先寻一处地方休息吧。”
天色近晚,这几日在荒凉之地风餐露宿,堆火取暖,虽说辛苦了些,却也是习惯了,吴落甲自思自己也就吃苦耐劳这方面比别人强上一些。
嗷呜!!
忽然城外响起了狼的叫声,而且愈发强烈。
李天笙眉头一皱,思索了片刻后方才说道:“这地方不太平,若是在外面生火露宿的话恐怕不得安生,看能不能找一户人家留宿。”
吴落甲方才听那声音出了神,良久之后才说道:“想不到这地方也有狼,不过老话说狗怕蹲,狼怕火,师傅,若是我们生火的话,那群畜生肯定不敢接近的。”
李天笙瞥了吴落甲一眼,叹道:“你真以为那是狼?这地方一片黄沙,寸草不生,狼走千里吃肉,这块哪儿来的肉让它们吃。”
临近散功期,李天笙体内的内力渐渐流散,这儿并非久留之地,他只能封住体内的几处经脉,暂缓流失。不过这么做,就会导致内力堆积,对身体造成负担,一旦堆积过多,便会疼痛难当。
周围的民房门户接连紧闭,李天笙看着那些人拉上门,心知大事不妙,眼神渐渐狠厉,对吴落甲说道:“看样子,我们想找人收留也是不行了,听着,土匪强盗中有不少擅长口技的人,学什么叫像什么,这块地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显然是经常被这些人光顾…”
说到这里李天笙忽然又想起了方才在客栈中看见的斧头,忽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落甲深知事态紧急,便问道:“怎么了,师傅?”
李天笙说到:“现在我们得立刻出城,走得越远越好。”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怕这些乌合之众,只是这儿终究是这些人的地盘,就怕他们像韭菜一样割一截长一截,一波接着一波的来。更何况他还要防范那些早就对他怀恨在心的人,有时候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得不退一步。
吴落甲看了一眼城头说道:“师傅,那上面有很多武器,不如我们带两把防身吧。”
李天笙不由侧目,原本以为自己这徒弟是个刻板的榆木脑袋,没想到这一路上也成长了许多,在关键时候也懂得变通了。
两人登上城楼,吴落甲从武器堆里挑出了一把黑色剑柄的长剑,瞧这些武器,数量上少说也得几十件,掌柜的口中的那位无面剑客想必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人。
见李天笙呆在原地,不为所动,吴落甲疑惑地问道:“师傅,你不挑一件吗?”
李天笙摇了摇头,淡淡道:“走吧。”
论兵器,他只会用剑,只是这世上能配得上他用剑的人很少,配不上的人,纵然是死他也不会用,三年前便是如此,往后也是一样。
两人出城后,风沙卷积,去的路看不清,来时的路也看不清,只有风声在耳畔回响。
滴滴答答!
马蹄声响起,很密集。
吴落甲捏紧了手中的剑,他的好心从来都只留给那些讲道理的良善之人,离开天云庄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一个很多事都无能为力,没用的人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别人更快捏紧自己的拳头,有些人不杀,你就得死。
没过多久,风沙停歇,两人的面前多了十三匹马,这些马不时喘着粗气,马蹄在地面的沙土中来回的蹭着,刨起黄沙,好似忍耐良久。
马上穿着兽皮的人面目狰狞的笑着,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的猎物,不过大抵是这猎物太过寒碜,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变成了失落,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和嫌弃。
直到现在吴落甲都感觉自己的耳畔只有风沙的声音,根本就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只看见他们慵懒的举起了手中的大刀,然后落下。
吴落甲的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天笙,然后扭身挡在了他的前面,长剑出手,马儿嘶叫的声音响起,唤起了吴落甲的听觉。
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马上的人纷纷跌落了下来。
李天笙愣了一下,暗自还想老子现在又不是不能打,这傻小子在干嘛?
可是吴落甲却是看不到了,他正警惕的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人,死死地将李天笙护在身后,眼下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李天笙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三当家的,点子硬,怎么办?”
“他们只有两个人!你怕什么,围起来杀了就是了。真他娘的晦气,损了老子三匹马!”
闻言,李天笙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早些年他就说道士比不上和尚,上香的时候没准还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女施主在那里等着他们指点迷津。如今看来,他说的话没错,毕竟人家杀个人都能叫超度,多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