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炭火已经架好,上面还烤着一条整只的野猪腿,显然是撒了调料的,香气逼人,除了猪腿外还挂着一壶酒,已经烫好了,冒着滚烫的热气,小刀就在火盆上隔着。
她的那张床的床底下也烧着火,床板摸着有些温热,屋内外都被收拾干净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屋内竟然还留有淡淡的余香。
龙熙泽的衣服向来都是穿一件丢一件的,似这样洗过之后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么暖和。
龙熙泽熟练地拿起了小刀,开始割猪腿上的肉,若是没了那团东西,这日子倒也过得还算不错,就像他往年外出狩猎一般,虽然没有锦车华裘,却有酒肉为伴,倒也不寂寞,如今无论吃什么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忽然他喉咙一堵,吃下的东西被吐了出来还伴着一口紫黑色的鲜血。
“夫君,你怎么了?”
那团东西眼睛自然是一刻都没离开过龙熙泽的,连忙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给他把脉,龙熙泽不断地作呕,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
“怎么会这样。”
那团东西的语气忽然变得焦急了起来,龙熙泽的眼皮又愈发的厚重了起来,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看见他娘端汤送药,迈进迈出的身影,那时他家还没这么有钱,他爹从不在家吃饭,一年难得回来看几次。
他后来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家里有了钱之后,他愈发的不把钱财当数,肆意挥霍,就是为了让他爹正眼瞧他一眼,直到最后,终于放弃了,开始对女人上心了。
直到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仍然能听见床侧哭泣哽咽的声音。
他只吊着一口气,身子无比虚弱,无力的望着上面,说话似乎也成了一件难事。
“我快要死了吗?”
他不由得这么想,脑中不断浮现着往昔的画面,与美为伴,泛舟烟雨湖,提字醉仙楼,醉折湖边柳,何等的意气风发。
只是…他真的开心吗?那喜悦的眼眸中分明藏着一抹寂寞,明明什么都不缺,明明活得这么轻松,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是这么累。
他们家没钱的时候,他就整天窜的跟泥猴子一样,上蹦下跳,到处野,不归家,儿时是他最不愿回想起的事情,因为他觉得那是一段低贱的过往,却不知为何如今想来为何那么温馨,那么开心。
呵,这些年活得倒是显贵,却显贵在哪里了呢?显贵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地事情吗,为什么现在他却这么想哭。
龙熙泽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声若蚊蝇的说道:“我…我不想死…”
他还想回家看看老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不是他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