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兆闻言垂下的脸上有些一丝笑颜,莫名的有些欢愉。
李天笙上前,只是轻轻地扯了一下,那绳结便如同士兵卸下的盔甲一样纷纷掉落在了地上,刘兆看的入了迷。
薛破越下马,神色平常,捡起了那杆绑在马屁股后面的长枪,白袍如雪,只身跨马上山。
待到狄逢春来的时候,不见他的踪影,一时间有些焦急,连声问道:“他呢?”
李天笙淡淡道:“自然是上山了。”
狄逢春叹道:“那你为何不拦着他?”
李天笙讶异的望了他一眼,说道:“拦?如何拦又为何拦?”
这么大个活人,难不成你能天天把他绑在身边?他既然敢去做,该他的就得由他背下。长大二字何其难解,有些人在十几岁就长大了,而有些人活了大半生却还是个孩子。
李天笙知道他是想泄愤,但这做法着实有些不忍直视了。
雪落间,天上隐约传来了滴呖呖的叫声,荡于天地之间,平添一丝寂寥。
狄逢春眼角一动,连忙将手塞进了嘴里,口哨一吹,那海东青便垂下青云,一抹黑影出现在了白幕之中,衔风披雪,快如闪电,直到临近的时候方才舒展翅膀,乖巧的落在了书生的肩膀上。
见书生泰然自若,李天笙不由侧目,海东青可不比那些笼中小鸟,这畜生不仅难以驯服,而且就算驯服了,这爪子落在肩膀上,非得抓下一块皮肉不可。
狄逢春拆下了鹰脚上的书信,随后一声长啸,又只剩下萧萧落下的雪花。
狄逢春摸着胡子笑道:“我这肩上自然是绑了一些东西的,这畜生也是万里挑一的,识人辩位从来都不会错。”
李天笙有些艳羡的说道:“你养的?多少银子,卖给我!”
狄逢春摇着头拆开了书信:“这话你还是去薛府说吧,我孑然一身,单单养活自己就已经够狼狈了,又哪儿来那么大的阔气去养海东青。”
他就看了两眼,神色愈发不对,李天笙够着头偷偷瞄了一下,却还是看不见上面的字。
良久之后狄逢春方才叹道:“终究还是瞒不住啊!”
这一刻,李天笙方才了然,便淡淡道:“怎么,要命?”
狄逢春点头道:“要命,贵为王爷,若是发起火来,又怎能不要命?”
李天笙不屑道:“王爷?他就算身后站着十万个人又怎样,我若是想要他的命,他能睡得好觉?”
狄逢春皱眉道:“你可别犯傻,这是庙堂之事,我们江湖中人不便插手,还是交给薛公吧。”
李天笙笑道:“怎么?你也要帮着那傻小子?”
狄逢春闻言大笑一声,摸了摸胡子,而后将信撕了丢进了脚底下的雪地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活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