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人自然是让刘逍遥领回家了,既然师傅都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他终于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师公,虽然知道年纪小,但却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小,他真有那么厉害?
与小大夫寒暄了数阵之后,得知他现如今也是无家可归,正好,毕竟是给奶奶吃的药,刘逍遥还怕他跑了,万一有什么差错那他可就连哭的地方都没处找了,就像拎着小鸡一样把小大夫一路连拖带揍的请回家了。
这般无礼吴落甲自然是要阻拦的,可惜大也大不过师傅,李天笙却是摸着自己那没有胡子的下巴喃喃道:“这倒是一个可塑之才。”
小大夫倒是老实,不进家门,穿着单薄的衣衫,就坐在外面的树墩上,冻的发抖也要摸索着自己的背篓,
刘逍遥问道:“你在干什么?”
小大夫笑道:“我在找书,师傅说过,人到不如意的时候,闲谈之外最好还是看书。”
刘逍遥不屑道:“书?那玩意儿能教你什么?我没读过书这么些年还不是活过来了,偏偏就你们这些人穷酸,喜欢看这些屁用都没有的玩意儿。”
小大夫却摇头老气横秋道:“非也,正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以史为鉴,读史明智,你怎么知道如今自己的处境不是与前人一致呢?为了少走些错路,书还是要看的。”
刘逍遥冷笑道:“什么屎不屎的,恶心死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看书看出什么来了?打架也打不过人家,讲理都不敢讲,看那么多书都看到哪儿去了。”
小大夫抬头道:“那你不看书又得到了什么呢?永远都在为眼前的苟且东奔西走,永远都什么都不懂,以不看书为荣,就算活一辈子也与其他人别无二致,碌碌无为自甘平庸便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两个身世遭遇完全不一样的人谈起话来自然费劲,刘逍遥又是一顿拳头发痒,这人就是属欠的,欠揍,极其欠揍。
“怎么,说不过人家就准备动手啊,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这年头无赖找人扯皮都得要些典故弄弄门面,你瞧瞧你,眼睛一瞪,手一捏,只知道动手耍粗,就像头蛮牛似的,丢不丢人。”
刘逍遥的肩膀被人按住了,回过头,李天笙正笑吟吟的望着他,吴落甲在李天笙身后,负手而立,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师傅向来都是一个很少说话,能用拳头就尽量用拳头解决的人,但不知为何,到了他这里,同样的方式,意味却变了。
小道士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别看你师傅了,他动手从来都是有理有据,若不是逼不得已,从不以武力压人,”
良久后,刘逍遥方才低头道:“弟子知错。”
吴落甲笑道:“师傅,弟子资质愚笨,逍遥跟着我着实有些委屈了,你看…”
李天笙扬手叹道:“得!打住,老子就知道遇到你小子没好事,逛窑子的时候总不想着师傅,一有事了就知道叫了,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以前那般老实憨厚吗?他若要学刀我虽教不了,却能为他寻个好去处。”
刘逍遥急忙道:“别,我就觉得跟着师傅挺好…”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吴落甲瞪了一眼,吓得缩了缩脑袋,须知这还是吴落甲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李天笙悠哉的叹道:“你小子可别不识货啊,论刀法,这天下那人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那手上功夫,就连你师父也是望尘莫及啊!”
刘逍遥闻言眼前一亮,把本事学到家自然是最重要的。
李天笙瞥了他一眼却话锋一转道:“不过那人喜欢拿活人练刀,如今虽然改邪归正了,但你若是惹他不高兴了,难免小命不保,如此…你还要学吗?”
“要!”
李天笙面无表情道:“那武林大会你就别去了,你师父到时候只怕都是自身难保,再加上你,更是九死一生。”
少年低着头,死死地咬着牙,他不傻,自然听得懂人话,如今的他就是一个负累,只会给人添麻烦,但正是这一份不甘灼烧着他的鲜血,让他此刻有一种拼了命也要变得有出息的决心。
小大夫终于翻出了一本书,那是一本纸张泛黄的医书,隐约可以望见李氏两个字,破陋的拼凑在一起,他开心的翻开了纸张,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去看,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终于,翻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夹着的半根柳枝,早已变成了枯黑色,一折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