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活着呢。”
莫随风抖着腿,他的刀是拿不稳的,刀柄上沾了太多血,说着他便咬下一块布绑在手上。
领头的咧嘴笑道:“我一向都能活到最后。”
两人面对一拥而上的黑甲兵,丝毫不惧,反倒有些谈笑风生的韵味,男人之间的故事若是从酒桌搬到沙场亦不会违和,反倒让人觉得就该如此。
莫随风闻言嗤笑了一声,不屑道:“那这次呢?”
领头咽了一下喉咙干涩的说道:“大概是活不了了。”
苍烟浪沙中,莫随风站在尸堆上,高傲的扬起了自己的头颅,当初他的选择没错,跟着大哥一起,抛却了安稳的日子,却站在了一个男人该站的地方,他已将这片沙场当做了自己的坟地。
“既然早晚都是死,何不一往无前。”
领头的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好,那便一往无前。”
两人一前一后,向敌阵发起了冲锋。
江边城忍着疼痛帮钱伸手包扎伤口,他也不好受,灰头土脸,脚上亦是鲜血淋漓,沙场是残酷的,这里能活下来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幸运儿,而是有本事的人。
吴落甲沉声道:“江先生,我三弟已无大碍,劳烦你帮我看好他。”
江边城细看吴落甲,他身上也有许多伤口,比他这脚上的只重不轻,他如今能站着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难不成他还能继续打?
“吴兄弟!”
吴落甲转身道:“先生何事?”
江边城目眦欲裂道:“你不如留些力气冲出敌阵,而后逃出此地,留的有用之身,将来必成大事!”
吴落甲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撇下你们?”
江边城点头道:“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
吴落甲舒展了一下身子,此刻的他像一片树叶,在斑驳的光影中缓缓的坠落,但树叶的一生,不就是为了归根吗?他亦是如此,没有办法撇下身旁的任何一个人。
“江先生,吴某生来便是个粗人,不会做什么长久的打算,惶惶不可终日只求一处心安,至于成什么大事更是想都没想过,来参军一来是为了报国,二来是想建些功业能让我配得上心仪的女子。若是吴某早就学会逃开的话,只怕不会遇上你们,亦不会遇见她。”
江边城闻言连忙劝道:“你既有心仪的女子,若是这一去不回…”
吴落甲提戟扬沙头也不回的叹道:“那便最好不回了。”
对他而言,最痛苦的事并非是自己死。
黑甲兵们似乎在戏谑的挑逗着这个拿着片刀的汉子,他的身形无比笨拙,可以说是在尸堆里打滚,一招都挡不下,卸力之下狼狈不堪,四处躲闪,但他在抬首时那凌厉的一刀却让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