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绫却轻笑道:“莫非许叔叔还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嫁人了。”
许辅国权当她实在嬉笑,便黑着脸冷声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当你许叔叔是个唱白脸的吗?给我站好咯,别瞎闹,现在就跟我回去。”
薛红绫却也不笑了,反倒是直面许辅国,目色坚定道:“许叔叔,自小我便将你当做家中长辈,你认为婚姻大事,我也会瞒着你吗?”
这下可把许辅国给吓坏了,他瞥过头望了望薛破越,这小子先前还为了皇帝赐婚大吵大闹的,如今却沉默的像块木头,莫非…他真是越想越怕。
许辅国揉了揉自己的眼眶,他也算是宦海沉浮了十数载的人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慢慢坐在了一旁的客座上,这太岁啊,只要到家了,就没一天让人省心的,他颇有些无奈的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与我听听吧。”
期间煤油灯也不知添了几盏,帐外打更声已传来了三次,帐中的三人却无一人犯困,直到薛红绫说完后,许辅国方才有些疲倦的叹道:“胡闹!你这不是瞎胡闹吗?皇帝赐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纵然你兄长捋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又岂是儿女情长能比的?”
薛破越这三万大军虽说骁勇善战,却又桀骜不驯,不服从管制那是出了名的,此次让薛红绫嫁入南征王府表面上是为了联姻,实则是为了正大光明的削兵权,这一点众人皆是心知肚明,但对薛家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大华律令摆在那里,薛破越对底下的人也能有一个交代了。
真要到了打仗的时候,这兵权该给他的还是得给他不是?这一下,不仅让联姻破碎,还当面违背了皇帝的旨意,朝堂上那些原本就不满薛破越的人又该怎么说?这可是一步足以将薛家推至万劫不复之地的臭棋啊。
薛红绫忽然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说道:“红绫自知罪大滔天,情愿以死谢罪,但求能保住腹中胎儿。”
许辅国终究是不忍的,连忙上去扶她,哀声道:“嗨,你这又是何必呢?更何况如今的局面,纵然你以身谢罪,只怕也是徒劳无用啊。”
薛破越狠声道:“哼!老子就不信了!什么狗屁的联姻,我妹没点头的都不作数!谁要是敢逼她,亦或者动她一根毫毛,老子就杀他全家!”
许辅国指着薛破越浑身颤抖道:“你…嗨呀!你怎么也犯傻了,你莫非不知…”
薛破越冷眼道:“随你们怎么说,老子就这一条命,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这辈子也没想过封侯拜相,平日里你们叫我做什么我都给办得妥妥当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吧,我不求其他的,只求家里平平安安的,谁要是跟我家里人过不去,你叫他试试,就算是阎王老子也照杀不误!”
薛破越指着薛红绫说道:“你看着,这是我十岁那年抱在手里的妹子,我全家没一个人敢让她受委屈,从她出生的那年起我就发誓这辈子也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我家老爷子说过,人这一辈子,图名图利要图的东西太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保不齐就是你玩的最好的人,纵然在外边儿心被伤透了回到家也得有一个能信的人,家里人都不能信,保不住,那再多的功名利禄又有什么用?我就这么一个妹子,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
说着他便浑身颤抖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我不怕你告诉皇帝,他要是敢逼我妹子,老子今天还就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