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薛破越领着兵卒搜遍了全城,血迹的尽头是一个死角,尸体全都堆在那里,但其他金人却不知所踪,连带着吴落甲一起,没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逃的,莫随风却坚信这地方出了店家所指的那一条密道外还有一处密道,只可惜一番搜查下来,却毫无线索,薛破越甚至把营内那些挖地道的好手全都找过来了也是一无所获。
而这家客栈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老人连同他那个孙子第二天被推到了菜市口斩首,薛破越黑着脸回到了军营,望着桌案上的那个金丝囊袋怔怔发神。
他在想赵河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二世祖虽说平日里吃喝嫖赌,正事不做,但也没到脑子坏掉的程度才对,为什么恰巧会出现在金人聚集的地方,还留下了这么个铁证如山的钱袋,这不是摆明的跟人家说他家与金人有勾结吗?在大华与金族这么紧张的时刻,堂堂一个南征王世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不是当着大街嚷嚷他爹可能跟金人有一腿吗?
但他心里清楚,饶是如此,这还不足以作为凭证,毕竟就连许辅国那个老狐狸都未曾说过南征王有不轨之举,只是两人一向都老死不相往来罢了,这些年参奏弹劾南征王的最多的也只不过是他以权谋私罢了,至于造反,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造反必须得有一样东西,而那个东西恰恰是南征王没有的,那就是兵权,大华的江山社稷还没动荡到需要一个王爷去通敌的地步,皇帝待南征王也不薄,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会被皇帝以离间君臣的罪名治罪罢了。
不过薛破越还是担忧,便连夜拿着这金丝囊袋回到了薛府。
老爷子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掂量了一下金丝囊袋,随后打开笑道:“在一家普通的客栈吃一顿饭还得花上二十两黄金,还有这袋子,起码得值五十两银子吧,这吃的到底是什么?”
薛破越面有急色道:“哎呀,老爷子,此事事关重大,您就别开玩笑了。”
薛百里一记板栗敲在了薛破越头上,板着脸说道:“叫你平时多看书,长点脑子,你瞧瞧你妹妹,随便想个主意都是天衣无缝,在瞧瞧你,还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碰到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上窜下跳的,成何体统!”
薛破越摸着脑袋委屈道:“我这不是没她聪明吗?您快教教我,我实在想不通!”
薛百里倒了一杯茶水,微微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赵河是个机灵的小子,他爹当朝这么多年,树敌无数,却一点都不式微,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薛破越说道:“嗨,这王爷的身份就比人家要大上一辈了,当今皇帝就这么一个亲兄弟,不护着他,护着谁啊!”
薛百里指着薛破越骂道:“蠢!实话告诉你吧,这自古以来帝王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兄弟骨肉之情,你看看历朝历代那些皇子,哪个不是为了大位争得你死我活的,还亲兄弟?就算是亲父子,那也是…算了,你只需记住这一点,莫要去猜皇帝的心思,猜对了你是死,猜错了还是死,只要你动了一点儿心思,那就是死路一条。”
薛破越摆手道:“我才懒得去猜!”
薛百里又是一记板栗,怒斥道:“你这不操心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要是死了,你妹妹要是嫁出去了,你还能指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