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哥真的在的话,他们两个人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以吴落甲的本事,军榜上的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就算一起上估计也比不上大哥的一条手臂。
但偏偏他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远在宝文的大街都有抓他的告示,更别提承道了,官府的态度很强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非是薛破越保住了他们两个,恐怕他们这两个与吴落甲结拜的人也会被押解刑场吧。
不过他却并不感激薛破越,因为那个男人说过,他这里不留废物,如果他们两个有一天没用了,他也就没必要保下去了。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回家搭个棚子唱大戏去,参什么军?”
钱伸手无力的蹲在了地上,眼眶一阵通红,语气有些哽咽,他是真的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跟着那个男人离开。
莫随风问道:“你真这么想?”
钱伸手抬头道:“那还有假?我这嗓子若是放到我们那块地方,那可是唱角儿的料子。”
莫随风凝神道:“那不如你我兄弟二人趁此机会脱下这身盔甲,肆意江湖岂不美哉?”
钱伸手愣了一下,旋即欣喜道:“啊!我怎么就这么蠢呢?姓薛的叫我们送家书,如今我们在承道,他却远在千里之外,我们何必那么傻,每次都任由他摆布,这么憋屈的当个大头兵老子才不稀罕,老子不干了!”
他们早就没了先前的豪情壮志了,什么保家卫国,那都是给那些新兵蛋子听的,真像他们这样混了几年活下来的没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思,天天都要保家卫国,天天都要跟人厮杀,天天都睡不好觉,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试问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爱国之心吗?
至于为什么坚持到现在?那还不是因为跑不了!军中有规矩,叛逃者一律处死,骁骑营如今再江边城的整顿下戒律森明,行军打仗也是一板一眼的,军规更是像天规一样,谁碰谁死,有份有量。
莫随风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书信,正欲一撕两半,忽然停顿了。
钱伸手正在解盔甲,望见了这一幕,也停了下来,他讶异的望着莫随风,此刻这个男人眼中满是不甘和屈辱的泪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莫随风哭,他原先还以为自己这二哥的脸是用泥巴捏的泥人。
昔日的豪情壮志到如今的却成了一个逃兵,自己这一辈子是活得有多可笑,为什么他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他在犹豫中痛苦着,他明明还不想放弃,但却又不得不放弃,须知这封信一撕他便不再是骁骑营中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