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拿扇子敲着县太爷的脑袋,“哟,还是大官呢,爷好害怕啊。县太爷大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刚才你跟河伯大仙喝茶聊天时,聊的都是什么啊?“
县太爷嘴唇一哆嗦,差点没晕过去。
刚才,他明明都要扑腾到岸上了,却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脚,又把他给抓了回去。
难不成,这河里,真的有河伯大仙?
可上任县太爷跟他交接时,明明说这只是为了骗骗那些愚昧无知的老百姓啊。
县太爷心有余悸得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河水。
眼前这个人,是从哪儿来的?居然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
“你,你是谁?“
赵大赵二挤过来。
赵二一抹鼻子,娇滴滴地喊道,“公子~~“
苏晨浑身一个寒颤,差点摔在地上。
妈的,赵二这杀伤力堪比一支军队啊。
苏晨摇摇扇子,站直身子,脸上露出十分和蔼慈祥的笑来。
“我是谁?现在就告诉你!爷我就是河伯大仙派来的使者,大仙说了,最近几年你们的供品是越来越不经心了,他保你们两岸庄稼丰收,他最想要的供品就是这些——”
苏晨手里的扇子遥遥指了出去,刚好指在河边供桌上的糕点上。
这些?
趴在地上的老百姓迷惑了。
县太爷简直要吐血。
这河里有没有大仙,哪个有他清楚!
“简直是胡说八道!”
可惜这会儿他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丝毫的力量,再加上刚刚河水喝多了,也没有丝毫的力度,只有扶着他的两个差役听清楚了他的话。
“大老爷不相信?”
苏晨狡黠的笑笑。扇子一开,忽然指向河里,“大老爷,你看那是什么?”“
河面上远远的飘来一堆堆的东西,有些远,看得不太清。
渐渐地,越来越近,有眼力好的大叫起来,“是人,是人!是人!“
再近些,大家都看清楚了,确实是人,不过是死人。
一具具尸体,而且都是女尸。
已经被水泡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但身上那件鲜红的嫁衣,却仍能看得一清二楚,跟赵大赵二他们几个身上的一模一样。
地上趴着的一个老汉已经跌跌撞撞爬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过去,要不是赵大拉那一把,这老汉已经掉进了河里。
“我的儿啊,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这下子,县太爷的脸青了。
赵二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小晨姑娘可真强!“
赵大摇摇头,没说话。
这些尸体肯定不是之前那些给投进河的姑娘,不说以前,就去年的尸体真给捞上来,估计也只有骨头没有肉了,哪还能囫囵得让人看出红嫁衣来。
苏晨一脸悲伤,“河伯大仙一向慈悲,他老人家前些年素是喜欢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说她们鲜活,可那些姑娘送到河伯府上时,都已经不是处子,所以这些年,河伯大仙一心修炼,渐渐的已经不再喜欢与这些年轻姑娘们谈天说地,这种无聊的事情。“
说到这里,苏晨停了一下,眼睛往县太爷那儿扫了一眼。地上跪的老百姓抬起头来。他们家的姑娘,可都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啊。
县太爷顿感不好,可还不待他张口,苏晨又开始说起来,如今河伯大仙最是喜欢与有涵养,有知识,有内容的先生讨论一些人生世事。本公子一向自傲,但昨晚大仙托梦,却言本公子知识涵养程度太低,远远还达不到他的要求,让本公子要再多多修炼才行。“
苏晨又看了眼县太爷,县太爷已经翻着白眼,准备要晕,却被苏晨眼疾手快地直接拿着扇子往他腿部踝关节处敲了敲,痛得县太爷一下子跳了起来。
“看来大老爷也很是高兴能与河伯大仙谈古论今啊!正是,河伯大仙说了,想与他讨论这天下文章,至少要有着与县太爷大老爷不相上下的学识才行!大老爷,恭喜您啊!有河伯大仙的提拔,有望一日大老爷也有望得道成仙啊!”
苏晨作着揖对县太爷恭喜道。
县太爷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放你娘的臭屁!刚才你把老子给踢水里,差点把老子给淹死,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大胆……”
身旁的师父死命地扯他的衣服,县太爷一把打掉师爷的手。
“你胆子大得很啊,居然敢谋害本老爷的命,谋害朝廷命官,还敢说这里河里有仙,借此迷惑本官及百姓,妖言惑众,罪加一等!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拿下,押进大牢!”
众差役一动不动,地上跪着的老百姓慢慢站起身来,看看大河,又看看县太爷,再看看几名身穿红嫁衣的年轻姑娘。
突然间,老百姓们一拥而上,“狗官!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狗官!贪官!我要告你!”
“我的女儿啊!你好命苦啊!”
“女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爹对不起你啊!”
“小妮,小妮,娘给你报仇!”
……
苏晨摇着扇子站在一旁,看着老百姓们上去殴打县太爷,没有阻止,脸上却也看不了丝毫高兴。
差役们缩头缩脑,有些人一脸义愤填膺,捋着袖子也要往上冲。
他们这些差役,大部分都是本地人。
赵二高兴的说,“小晨姑娘,还是你有办法!”
赵大叹息,“可怜那些姑娘们!“
苏晨闷闷不乐。
河伯这个故事她小学时就学过,那时还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会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故事,可亲眼看到,她就觉得这心口闷得慌。
短短数年间,光是活生生给扔下这条河淹死的姑娘就有三十二条,而其中还有几个是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这些个当官的,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