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样?”
苏晨眨眨眼睛,秦墨脸上虽然平静,她却能从他的眼底看出一抹悲伤来。
可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
“皇上年事已高,再加上次中了毒……”
本来年龄已大,再加上中毒,等于是掏空了身体。
这次皇上在上朝时突然倒下,就已经说明皇上的身体如今真的是很虚。
苏晨只说了半句,秦墨却已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他看向床。
父皇真的老了。
他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父皇的白发已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瘦。
“去把二皇子叫来。“
自从皇后从冷宫里迁出,秦砚就开始发愤图强,刻苦学习,见到他这个大哥时,虽然仍然尊敬,却少了以往的亲昵。
秦砚过来时,脸上的笑容像是模子一样,一分不多一分少,对秦墨行了行礼。
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皇上时,他脸上才出现一点不一样的表情来。
“父皇——”
看着秦砚焦急地坐在床沿。
秦墨默默。
总算他没被彻底洗脑,不认他这个大哥外,还认得父皇。
要不然,他就算是违背誓言,也不会让他上位。
秦砚抬头看向苏晨,“你不是神医吗?快给父皇用药啊!”
苏晨弯弯腰,“二皇子,我已经开了方子,如今正在熬药呢。”
所以,你这行外人别在这儿胡乱指挥,好吧?
皇上不就身体虚了点吗?其实最主要的医治方法就是多休息。
按说,皇上这年纪放这年代就应该退休养老了。可惜皇上命苦,养了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让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天天天不明就得起床,忙到半夜才能上床,还得天天操心国家大事,别说他一个曾被下过毒,内里被掏个半空的老人了,就算是年轻人,天天这么作,也受不了。
莫名的,秦墨看懂了苏晨眼神里的意思。
他十分无语。
二皇子,“那你不能让父皇先醒过来吗?”
他是真的害怕,怕父皇就样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苏晨暗暗翻个白眼,如今的皇上睡得正熟,他这儿子是让她用针把人给扎醒吗?
“二皇子放心,即便是不用药,再过半个时辰皇上也会醒来。”
二皇子来之前,她就已经给皇上塞了颗药丸,为的就是让皇上能够好好睡上一觉。
也不知最近有什么重要的国家大事,明明之前皇上的身体被她调养的还能健健康康活上二十年,可刚刚她把脉,却发现皇上最近睡得太少,所以才顶不住,一下子晕了过去。
她又看秦墨一眼。
最近两天秦墨跟在她后面,是怕她想不开呢,还是他太闲没事干?
她这边低着脑袋想事情,二皇子心情非常不爽。
父皇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大哥居然跟这个神医眉来眼去。
又想起这些天母后给他讲的那些皇宫里的弯弯绕绕,他忽然忍不住怀疑,父皇躺在床上,不会是大哥让这个神医下的药吧?
秦墨看了一眼秦砚,眼神有些凉。
他这个曾经天真得不太像皇家孩子的二弟如今这脑袋里终于也装满了阴谋诡计了吗?
不行,我得叫太医来!
想到这些的秦砚心有些慌。母后已经那样了,要是父皇再……
他可怎么办?
虽然父皇答应母后那个位置是他的,可这会儿万一父皇出点什么事,凭他现在的势力根本争不过大哥。
“来人,请王御医!“
王御医是太医院院守。
这会儿他正要下值,刚收拾好东西,就被叫来了皇上的寝宫。
一看这宫里站的人,王老御医心里就直打鼓。
再看到躺在床上的皇上,和站在一角里眼观鼻鼻观心的陈苏,他也想一晕了事。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和陈苏交流过无数个药方的人还能不知道。
别看这个陈苏年纪不大,那医术着实了得,他不过是跟陈苏聊过两回,就解了他无数医药上的谜团。
刚去叫他的小太监如今站在二皇子身后。
这是,两位皇子在打擂台?
苏晨冲他眨眨眼睛。
王老御医微怔,上前身秦墨秦砚行个礼,又走到苏晨面前,“陈苏小友也在这儿,不知皇上如今如何?“
二皇子大怒,“王御医,我叫你来是给父皇看病的,不是让你聊天的!“
苏晨又冲王御医一眨眼,“御医大人先去给皇上看看吧,二皇子觉得我医术不精,看不好皇上。”
一听这话,王御医就觉得身上发凉。
如果陈苏都看不好的话,叫他来干吗,砍头吗?
说起来,这些皇宫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砍人脑袋。
可怜他一大把年纪,都快要致仕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把命给搁这儿。可怜他这一辈子谨小慎微,在宫里连句实话都要考虑再三才敢吐出半句来。
二皇子看着老御医一脸沉重地在床前坐下来,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难道父皇真的病重?
他又看向秦墨。
可惜在他这个他一向佩服的大哥脸上,他看不出丝毫。以前他十分羡慕大哥脸上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平静,可这会儿,他却恼得很。
父皇都这样了,他这个当儿子的,居然还能一脸平静。
可恨父皇平时那么疼他!
这么一想,二皇子在心底连大哥都不愿叫了。
老御医把了右手,又换右手,两条花白的眉毛攒得跟毛毛虫一样,只把二皇子看得心惊胆战。
奇怪,皇上脉象虽然不如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那般有力,但也不弱啊。
难不成是他今天没吃饱饭,手上没力气,连脉象都把不出来了?
老御医又换到右手,苦苦思索,追寻着原因。
二皇子简直要流泪了。
父皇真的不行了。
“秦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他给父皇……”
下药?
最后两个字在秦墨淡淡的嘲讽的眼神里,二皇子说不出来。
秦砚暗恨自己,转过头看着床上的皇上,默默垂泪,却在心底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