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心中如何作想暂且不论,且说说谢嘉鱼这边。
平安心中有些发慌,但也知道任由那盒子放在那里也不是一回事。那盒子可不小呢,这般放着,早晚要出纰漏。她上前一步,说道,“娘子,那盒子......怕是不能这般放着吧。”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又说,“让奴婢将它抱着吧。”
谢嘉鱼一愣,还没有说什么,平安自个儿便上前将那盒子抱紧怀里了。她虽是面上强做出一副不害怕的模样,可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这也算一番好意,再说这盒子大喇喇的这样放着的确也不好。如此想到,谢嘉鱼也就没有说什么苛责的话,反倒是笑着夸赞了平安一番。
平安被她一夸,面上红通通的,还有些羞涩,瞧着光顾着害羞去了,竟是连害怕都忘记了。
安国公夫人过来便瞧见这样一幕,平安那小丫鬟抱着一个颇大的盒子,一旁站着妩儿,平安满面通红的,妩儿的情形却不怎么好。
其实这当真不是谢嘉鱼有意要吓唬人。她原本便生得有些娇弱,又中毒多年,现下身子虽是养了回来,还养得颇为不错,可到底给人留下的娇弱的印象太深刻了。
再加上他今日很是走动了一番,出了些汗,又站在一旁吹了些风,瞧上去面色便有些苍白了。这在安国公夫人的眼中,毫无疑问,这就是她的宝贝儿闺女儿被吓着了。
若不是被吓到了,哪里面色会这般不好。再一联想方才喜乐说的,她心中更是暗恨那背后这人了。
“妩儿......快到娘这儿来。”她还未走近,便冲谢嘉鱼喊道。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什么仪态不仪态的了,没有什么比她的妩儿更重要了。
谢嘉鱼转身瞧着她娘失了平日的端庄和冷静,心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后便走上去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娘......”
“娘的心肝啊,你怎么就......怎么就......”怎就这般多灾多难得。此刻她想起了这些年来眼前这个闺女吃的那些苦头,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却受了那么多苦难。原本她该是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享受着万千娇宠长大的。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十几年前妩儿被人从池中救起来的那一幕。从那天过后,那个爱笑爱闹的小丫头再也瞧不见了。
这才是真正的后宅,杀人不见血。她甚至被人欺骗了十几年,当真以为那事儿是三姨娘做出来的,不止是她自己,连夫君不也是被骗了吗?
现在想来当真是对不起三娘啊,不过幸好,幸好这些年她也不算薄待她。而苍天好轮回,谁也不会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凶手到底是被抓住了。
任谁也想不到,自家的亲祖母会害自个儿嫡嫡亲的孙女。纵然是再不喜欢,不搭理便是了,何苦要用这些龌蹉的手段去害一个还将将三岁的幼儿呢。她当初查出这事儿,连闭上眼都是噩梦。谁会去防备家中的长辈呢,儿正是因为她的疏忽,妩儿才会吃这般大得亏。
原本以为老太君只是旁观,未有伸手救妩儿而已,未曾想......
她现在都不由的去想,妩儿身上的毒,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当年的事儿,除了老太君让她心寒以外,更心寒的是大娘。大娘是她瞧着长大的,在没有妩儿之前,她是将她当做亲女儿来疼的。就算是有了妩儿,她也从未薄待过她一丝一毫。可最后这孩子竟然眼睁睁瞧着妩儿在湖里挣扎,自个儿当做没有瞧见一般走了。
枉费这些年对她的好,还不若喂了狗去。
哪怕是对一只狗好,那狗也知道摇尾乞怜、讨好主子。不必这样养一只白眼狼强多了?
安国公夫人想到这些往事,眼中便隐隐有了泪水。谢嘉鱼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对人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很快便察觉了。她握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娘,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不知道娘为何伤心,便以为是担忧她,遂这般安慰道。
安国公夫人听了这话,很快便将情绪调整好了。是啊,她的妩儿还好好的,日后还会成为郡王妃,会过最好的日子。
只要这样一想,再一联想到大娘子的婚事,她心中便觉得畅快。她拿着老太君没有办法,难不成还整治不了她那个心比天高的大侄女儿吗?
还想怀孕?只要她一日心中还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一日怀不上。这世道,纵然是不下蛋的母鸡说不得也有下蛋的那一天,可永远不会有黄花闺女怀孕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