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他抱了，你下来吧，恩恩好害怕。”

小家伙虽被容恒抱在怀里，可目光却只盯着不远处的路韵言，眸中酝酿着许多的泪水，可都被他努力的压下去。

不可以哭，容路，你不许哭，哭了妈妈会担心，会更难过。

孩子不停地在心里说着，却自始至终未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父亲的俊脸。

他不稀罕爸爸，只要妈妈好好的，等长大了，他保护她。

“恩恩，不要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仔细看看抱着你的人，可以的话就唤他一声‘爸爸’，兴许是最后一次。”

路韵言却没有再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灯火辉煌，眸中一片冷寂，没有了往昔的半分温暖。

这的确该是恩恩的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自今天起，她收敛所有爱恨，只有一件事，为卢薇报仇。

不死不休。

哪怕手染鲜血，哪怕失去一切，甚至搭上这条命，她都要杀了他们。

天不收，她来，恶人没有恶报，那她便亲自将死亡送到他们面前。

路韵言的眸中染上了嗜血杀意还有滔天的恨，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消散。

恩恩不懂为什么会是最后一次，但是母亲说的他现在都乖乖听从，只要她能下来。

“好，恩恩喊。”

“爸爸。”

孩子乖乖点头，大眼睛里噙着满满的泪水，却倔强的瞪着，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他的爸爸。

只存在于想象和照片里的爸爸。

偶遇一次却不认识他的爸爸。

容恒的心，因着路韵言刚刚的话直坠谷底，却又因孩子的一声轻唤，瞬间暖了起来，紧随而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酸软刺痛。

这是他们的容路，四年前一直小心翼翼守护，期盼的孩子。

男人的眼眶竟是不知不觉间，有了些湿润。

忽然明白为何夜夙会说她身体不好，大抵也是生恩恩时受了损伤。

“顾奕，这里风大，带恩恩回去。”

路韵言能感受到伤口在剧烈的疼痛，可是这些都及不上心上冷痛的半分。

她的脸上一片苍白，可声音依旧平静清淡，没有半分显露。

“你下来！下来我们一起回去！姐！就算恨他们，可恩恩什么也没做错，你真忍心让他留下这么可怕的记忆吗？！”

“你可以恨所有人，却唯独不能牵连孩子！”

“他是你辛辛苦苦怀孕七个月生下来的！是一直带给你希望和力量的人啊！”

“还是说，你已经不想管了。”

顾奕并没有遵照她说的，现在这般的情形，打死他都不会抱着孩子离开。

就算不是真的要跳，也很吓人，她不下来怎么可能安心！

桃花眼中种种情绪翻涌，最后只余下疼痛和无奈。

她真的太累了，也压抑了太多仇恨。

心底那最后一份善良，大抵也要被磨灭了。

“我若是真的不想管，你现在也没机会在这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