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
席泽嗅着女子发丝间的幽香,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言言,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个人出现了。
良久,他终是轻轻松开了怀中的女子。
“言言,先去车上等我,我去买两杯果汁。”
席泽将车钥匙递给面前的女子,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神情平静,唇角挂着如常的笑意。
路韵言应了一声,自然地接过,也没有多想转过身便向小径外停车的地方走。
席泽却没有动,他一直看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她几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方才自口袋里拿出了一粒小小的药丸。
那倩影彻底消失的时候,男人方才将它送进嘴里。
当年,她便是被夜澜喂下了这枚“锁情”,在他面前死去。
明明很美的面容,那一刻却似枯槁,瞬间生机尽断,这种毒药是夜澜亲自研制,只有两颗。
她死后,他悄悄地留下了另一颗。
应该过了保质期吧。
席泽只觉得很痛,五脏六腑撕裂搅碎般的剧痛,但唇角却露出了些戏谑的弧度,纵使已经有鲜血缓缓流下。
难怪她当年死时神情那么痛苦,但更绝望的应该是心。
得知夜澜爱的不是她,甚至为此疯狂,亲手送她上路,才会那般万念俱灰。
倒地的那一瞬,席泽朦胧的视线中,那熟悉的人影又跑了回来,眸中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泪光。
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死时可怕的模样,有时候真希望她笨一些,不要那么敏锐。
路韵言走到车边只觉得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然后便是强烈莫名的不安疯狂肆虐。
她不假思索地回头去寻找席泽,便看到他唇角溢着血,倒地的一幕。
“席泽!”
女子用尽最快的速度向他跑去,眸中只余下惊惧和悲伤,明明都已经过去了,他为什么还要走这一步。
容恒不追究,夜夙也放他自由了。
他可以永远当席泽,席昕的哥哥,她即将出生的孩子的舅舅,这么美好的未来,他为何要放弃!
“言言,欠人的,终究要还。”
“尤其是容恒,我不想欠着他。”
“他的父母,无辜,我这条多出来的命,捡回来的,十余年,也到了,归还的时候。”
席泽的唇角不停地溢着血,最后直接变成大口大口的向外吐,染红了路韵言的手,还有洁白的衬衫袖口。
她的泪,终是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滴在席泽脸上。
而他的心,竟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她终于为了他,落了一次泪,这样便是死,也无憾了。
只是,不想让她悲伤太久。
他这一生,本就没有多少意义,父母厌弃,手足相残,善待他的只有夜夙和席昕。
给予他最单纯的爱恋的,让他知道自己也可以像个寻常人一样动情的,却是路韵言。
纵使属于他们的美好记忆寥寥无几,席泽也已经满足了。
“席泽,不用还的,你真的不用还,容恒他已经放手了,你不欠任何人!”
路韵言已经擦不掉他唇边的血,泣不成声,恨自己的迟钝,更恨的却是命运的残忍。
席泽这一生,从没有过多少真正美好的记忆,幼年时非人的生活,没有让坚强的他磨灭心里的善。
少年时回到父亲身边,亦没有得到多少渴望的亲情,唯有席昕这个妹妹,给予了他些温暖和维护。
成年后,爱上了她,可她却一直残忍地拒绝,只顾着和他划清界限。
甚至连和他当个朋友的机会,都未曾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