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好意给你带酒你还不领情?不喝拉倒!”
我也不再理她,在她对面坐下,自顾自揭开酒,闻了闻酒香,一口口喝了起来。
斗笠下的她红着眼睛看着我,我以为那是她气红了的,也不知道她是哭了。
日头十分温暖,景象及其沉寂,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我看见师姐的身体朝一边倒了下去。
我急忙跑过去扶起她,她的手臂后立刻蹦出一条细长的竹叶青,我眼疾手快地扼住了竹叶青的脑袋,将它狠狠甩到了身后的一块石头上,它扭着身子摆动了几下后,便一命呜呼了。
我拽起师姐的手臂,将她衣袖往上捋,立刻看见了两个血红的小孔,该是被那毒物所咬。
她体质天生易吸引毒物,崤山的毒物又何其之多,但她平时练了武,诸多防备,也不会轻易被伤害,今日怎如此疏忽?
我取下她的斗笠,看见她的嘴唇逐渐发紫,我当机立断,用口将她手臂上的毒血吸了出来,并用酒给她消了毒,又用青莲割伤她手臂放血,直到她的嘴唇恢复了原来的血色。
她转醒后,先是睁眼看见了我,然后皱眉,看见了我嘴角的血迹,又发现了什么不对,问道:
“我斗笠呢?”
我把手中的斗笠递给了她。
可她接过斗笠后狠狠推开了我,我因为给她吸毒血也轻微重了一些毒,便没了力气。
“我宁愿毒死,也不要你看我的脸。”
隐在斗笠下的她,淡淡道。
“又不是没看过,师姐你其实没必要那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这么说你早就看过我的脸了?”
她突然轻笑出声。
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解释道:
“你是我唯一的师姐,我都不在意你的脸是何模样,你何必这样在意?”
“你又怎么会懂?因为脸上的这个印记,我从小被当作扫把星,因为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所有人都不和我玩,甚至用石头砸我,我怎么能不在意?!”
她站了起来,声音带了哭腔。
“师姐……”
我去拉她。
“别叫我师姐!你也和他们一样,你刚到崤山的时候,仗着自己天赋异禀,武功高于他人,便从不把我放在眼里,甚至伙同师弟师妹们来嘲笑我、欺负我,我可都记着!”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我,惨然一笑。
“那时是我太小不懂事,师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只能不停安慰她。
“不懂事?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啊。”
她抬眸道,语气冷漠疏离。
我也渐渐地也有些生气,也不知道她今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情绪化得厉害。
“这么说过我救了你还多管闲事了?”
我怒极反笑。
她望了我一眼:
“你不仅多管闲事,还自以为是。”
她转身就走,想起她体内的蛇毒还未排净,我上前拦住她,她一把推开我,自顾自地往前走,我也再无力气去追她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以前的举动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我失声大喊,也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了她的名字:
“上官婉儿!你去哪里?你给我回来!!”
……
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那离去的方向,是崤山的禁地,当初我闯入禁地取青莲剑的时候,便是见识过了那里的凶险,回来的时候也是受了很大的伤养了半年才好,可她的武功在我之下,又无武器防身,去了那地方只会是凶多吉少。
我追到禁地外的时候,师姐已经只身一人进去了,我被结界弹了出来,禁地每次只能进一人。
禁地外杂草丛生,许多白骨横七竖八地散落在乱石旁,干枯的树枝上挂着许多毒蛇正朝我吐着信子。
我只来过这儿一次,没想到第二次来这里,却是为了追师姐。
后来我赶到大殿找到了师父,并把师姐闯了禁地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想想办法让我进去救她,我清楚地看到师父的身体一晃:
“作孽啊!”
后来师父没让我去禁地,我去了后山瑶池清洗身上余毒,天黑之前师父回来后,我看见他花白的头发和胡子都凌乱了不少。
他也没能把师姐追回来,并对我说:
“阿婉这孩子就是心太傲,此次一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不知道师姐去禁地有何目的,只有每天守着禁地的结界外一边修炼青莲剑法一边等她出来,直到一年后我的青莲剑法修炼到了第八层,浑身是伤的师姐跌跌撞撞地从结界里飞了出来。
她的手中持了一只散发着光芒的笔,我知道那一定是禁地里的宝物。
她还没看见我,就直直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将她带回了大殿,师父怜惜地给她疗伤,小六小七帮忙打下手,我则在殿外看月亮。
那是一轮上弦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我不知道师姐在禁地里经历了什么,但她能活着出来,可见她的毅力之强。
几月之后师姐康复了,便躲在后山瑶池里拼命练武,我每次去找她,都被拒之门外。
所以自从她从禁地外出来后,我再没见过她。
翌日,师姐的父母上了崤山,如果不是他们来了,我还不知道她有父母。
只是我觉得她父母皆不是面善之人。听他们来意,竟是要把师姐带下山嫁人。
我瞠目结舌,师姐她十六还不到啊!
“伯父伯母,她是不会跟你们下山嫁人的。”
她的父母却朝我露出鄙夷的眼神:
“怎么?你想娶她啊?不过你长得是还不错,可你有聘礼吗?”
我没想到她父母是这样巧舌如簧的人。
“太白,你且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