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李白的成绩，去最好的班级没问题，但因为分班考试时他发烧了，只能被分到最差的班级.妲己的成绩不怎么样，就算在E班成绩也是倒数的.

李白扛把子是因为他成绩好，长得也好看，还能讨女孩子芳心.而妲己纯粹是因为家里有钱，有钱地不得了.

因为这俩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班主任索性也就把他二人安排成了同桌.

.

“李白.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半截粉笔头不偏不倚地砸在正在走神的李白脑袋上，年轻老师单手叉腰，教鞭挥得啪啪响.

本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妲己被吵醒，掩口打了个哈欠，斜瞥了一眼站着不知所措的李白，揶揄道.

“呦.好学生也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这老师是个年轻的实习老师，不知道E班的学生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因此才敢揪住不守纪律的就骂.

“上课不好好听课，在想什么呢！给我写一千字检讨！”

李白恹恹不振地坐下，摆了一摞书在自己面前.确定那老师不会看见自己，就随随便便地往桌上一趴.

“你怎么了？”

妲己也察觉出不对劲来，这李白可是个好学生，平时上课听得特别认真，可今天居然在走神？难道是被自己传染了？

“我娘不要我了.”

李白抬眼瞥了眼妲己，薄荷色的眼瞳染着丝丝水雾.他鼻翼翕动，闷闷地回了一句.

“我娘不要我了.她把我赶出家门了.”

妲己曾偷偷翻过班主任那里李白的资料，他是单亲家庭，父亲早早便得病死了，母亲待他很不好.

“多大点事.你跟着我不就行了.”

妲己家有钱，包下一座旅馆简直不算个事.李白却摇摇头，眼角有泪光闪烁.

“我娘要是知道我去你家寄宿…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拿零花钱定了火车票，今晚就去另一个城市.”

妲己愕然地盯着李白——他家里也不算有钱人家，买了火车票肯定就没什么闲钱了.那他在另一个城市怎么生存？难道要他上街要饭？

李白在妲己看来一向是坚强而又乐观的，妲己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上街要饭会是个什么场面.

“不行！你不能走！”

妲己一着急，声音就高了不少.顿时，众多目光便聚在了她身上.有同情的，有暗自偷笑的，有默哀的.

那老师简直怒不可遏，下课把妲己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妲己垂头丧气地回教室后，却发现李白已经悄悄地离开了.他的桌上，只有他留下的一行娟秀的小字.

“对不起.谢谢你在乎我.也谢谢你关心我.”

妲己咬着下唇，晶莹的泪水打湿了衣襟.她紧紧攥住拳，指甲几乎要陷入皮肉中.

凭什么…凭什么你要擅自做主…

凭什么你要离开妲己…

妲己…妲己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喜欢你…你怎么可以离开…。

……

亮蝉.「你是人间四月天.」

夜色朦胧.钟表指针缓缓指向了“十一”，幽黑的走廊上晃动着手电筒的光影——不用猜就知道是特别负责任的宿舍长在查寝吧.

“你还不睡啊.被宿舍长发现是要被扣除学分的.”

看着开了小台灯刻苦写作业的貂蝉，正准备上床休息的诸葛亮蹙眉问道.

本来宿舍的分配都是女生跟女生，男生跟男生.但因为以前和诸葛亮一个宿舍的子龙被调去别的宿舍了，而女生宿舍里貂蝉又没宿舍，于是班主任一不做二不休，让貂蝉去和诸葛亮住了.

诸葛亮可是年级第一，从来没有考过第二，解决那点儿作业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而貂蝉因为把时间都花在跳舞上面了，成绩一般般.今天留的作业又难，所以貂蝉才会到现在也做不完.

“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貂蝉无可奈何望着练习册上一道道费解的题目，揪揪滑腻的发丝重重地叹了口气.诸葛亮披着睡衣走到貂蝉面前，看着她没写完的大半页作业，颇为意外.

“你写了这么长时间，连一道题也没解出来？”

貂蝉一把扯住诸葛亮的衣袖，眨巴深褐杏眸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哪儿有孔明聪明啊…你要是不帮我明天我会死得很惨…”

诸葛亮没吱声.貂蝉以为他不同意，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自己再琢磨琢磨.

“这道题其实不难，从这道题的题目中就可以得到答案…”

诸葛亮用碳素笔笔尖指着那道题，耐心地为貂蝉讲起了题目.

查寝的宿舍长：…所以我到底该不该管.

……

狄芳.「吾爱不朽.」

记得那日，我与他第一次相见.那天晨曦徐徐.我照例在长安城街头巡逻，却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幕.脏兮兮的少年拖着长围巾朝我奔来，手里捏着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拼命追打着那少年.

少年面孔纯真而稚气，只可惜沾满了灰尘.黑曜石般眼眸如泉水般澄澈干净.他那双大耳朵，是抹不去的魔种标志.

那卖包子的小贩看到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攥住我的衣袖，一边瞪少年一边絮絮叨叨.

“狄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这该死的魔种偷我的包子！”

我望向那少年，那少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目光中含着求助之意.鬼使神差的，我对那少年竟有了同情——即使他是人人喊打的魔种.长安城里，不是不欢迎魔种.但因为魔种的特殊身份，他们总是不被人认可的.

我将腰间鎏金的令牌递给小贩，挥挥手示意几个大汉放开少年.

“喏.我现在身上没带钱.一小时后，你拿着这枚令牌去我府邸找我.我会数倍付包子钱给你.”

那小贩略有些愕然，抱拳连连道谢.接着瞪了一眼少年，和那几个大汉一齐离开了.

“我叫…李元芳.”

少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角，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开口道.

“你要不要跟着我.我会让你每天都有包子吃的.前提是，你要帮我办事.”

我看着他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眸子——多么纯真无邪的眼神.让人心生同情.反正狄府也缺人手，我就将他留在了身边.

他的大耳朵能够探听许多秘密消息，对我的工作很有帮助.

后来，长安城内隐隐约约传出魔种要进攻长安的消息.在消息传出的那天，女帝把我唤了过去.她直言不讳地要我把他赶走.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下来.

女帝似乎察觉出了我的心思，用严厉的语气告诉我，这次的魔种进攻很可能与他有关.不能将他留在身旁.

或许是女帝的话语太过蛊惑人心，我开始怀疑那个忠心耿耿做事认真的他了.难道…他是魔种人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卧.底？还是说，之前我看到的那一幕，都是一个骗局？

我开始不信任他了.他也察觉出我的心思，和我的关系明显疏远起来，不再在我身边唧唧喳喳了.

在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我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和他撇清关系.——毕竟，不能留祸患在身边啊.

他望着我，唇畔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意.他笑着，眼中却有了斑斑点点的泪水.

“大人.你跟元芳讲过韩信.英布.彭越的故事.现在，你也不信任元芳了，是么.你也要像高祖对待韩信他们一样对待元芳了么.”

韩信，英布，彭越的死因，不就是功高盖主么.不就是因为君主的猜疑，因为“狡兔死，走狗蒸”么.

我攥紧了腰间的令牌，昔日里与他交往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那双漆黑澄莹的眼眸，让我真的无法想象他会是卧.底.

“你走吧.”

我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转身不去看他.我害怕，看到那双眼眸，就会有动摇之心.

“离开长安.永远不要回来.”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许久，才将一枚锃亮的飞镖递到我手上.

“大人.这枚飞镖是元芳最喜欢的.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他的嗓音间，夹杂着一丝抽噎.

“元芳…元芳走了.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再次相见，但还有一个意思——

再也不见.

他离开后，我越发觉得烦闷.望着那枚飞镖，我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他稚气的面孔.心中的愧疚与不安击毁了我的所有坚强.我终还是染了病.病重期间，我的眼前一次次出现他模糊的身影，耳畔回荡着他喊狄大人的声音.

不久，魔种就发动了进攻.

女帝派人去镇压魔种，我也在其中.

那些魔种人仿佛丧失理智一般，朝着我扑来.我扬起一枚令牌，棱角分明的令牌砸在那些魔种身上.

那些魔种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尖锐的指甲在我臂上留下一道殷红的伤口.

“大人！小心！”

一道瘦削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折射着碎银光线的飞镖朝着那进攻的魔种掷去.

我望着他熟悉的背影，怔在了当场.手中的令牌啪的一声落地，发出的声响淹没在一片哭喊之中.

“大人…你快走.”

毕竟寡不敌众，他渐渐败下阵来.他望向我，眼角似有泪光闪烁.

“你快离开这里啊…快离开啊…不要管元芳…”

一穿着官服的将士把他也当成了敌人，用尽全力拉开弓箭.淬毒的箭矢朝他刺了过来.

“小心！”

我下意识替他挡住那致命的箭矢.箭矢刺入肩头，疼痛之意漫开.

元芳…算是我补偿你的罢.

“大人…你为何要抛弃元芳…

你为元芳做过那么多事…元芳还没来得及回报你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