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侧目瞥了一眼兰陵王刚刚站着的地方,突然很想叹气,心里有什么地方正在隐隐骚动。
蹦蹦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花木兰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拿着飞镰一脸兴奋的百里玄策,她笑了笑,又望了望站在玄策身后的安静的少年。
她觉得很幸运,百里他们两个现在好好的。
花木兰顺手揉揉玄策的脑袋,玄策没有躲,意外的乖顺,就像顺从他的哥哥一样任由花木兰摸他的耳朵。
白云苍狗,吉光片羽之间他已不再是个小孩子,他明白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哥哥,都是谁带给他的,他更知道花木兰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让他们相聚,他报恩的方式便是守护这长城,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容身之地。
花木兰拍拍他的脑袋,看着他吃痛的样子心情好的笑道:“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了?”
玄策撇撇嘴又摇摇脑袋,带着撒娇口吻对花木兰露出星星眼:“才没想什么,话说回来木兰姐啊,我们庆功宴是今晚吧?食材能不能让我和哥哥去买啊?”
真的好想出去放风啊!自从来了长城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街上好好玩过了,心里一直闷得慌呢。花木兰看向百里守约:“守约呢?”守约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玄策,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我亲自选食材也不错。”
花木兰妥协的点点头:“早去早回。”
“对了,队长。”已经走了几步的守约突然停下脚步,银色的发丝被风扬起,眸子清冽:“最近有密探前来吗?”
花木兰莫名其妙的摇摇头:“没有这样的消息。”
守约说出后半句的话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夜里有人潜入了长城内,但是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枉自行事,我认为这样的规定并不合理。”
该不会……是兰陵王被发现了吧?花木兰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或许是我记错了,这件事,你不用在意,知道了吗守约?规定是女帝定的,我们无权改变。”
守约看了一眼花木兰强装镇定的脸,没什么表情的转身跟玄策离去,想着也许昨夜看见的那女孩和队长有什么渊源吧,只要对长城无害,他也懒得去过问。
这就是长城守卫军啊。露娜举着望远镜趴在屋檐上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知道守卫军有个狙击手,看样子就是那个银发的人了,她特意躲在了狙击范围以外的地方,防止被他发现。
守卫军和拈月楼一个明一个暗,成员虽然都知道有个对应的阻止,却不知道到底有些谁,有时擦肩而过了还完全认不出,只有花木兰与拈月楼的成员打过几次交道,而露娜也只和她打过交道,其他的成员她见都没见过,不过现在见着了。
貂蝉被诸葛亮俘虏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拈月楼,不知道有没有传到女帝耳里,就算她知道也未必会有什么行动,一个刺客而已。
韩信必须时刻监视着皇宫蜀王殿,而她出来搬救兵,这就是营救貂蝉的计划,有了守卫军的帮助,一切行动都会很方便,只是守卫军只听命于女帝,会不会帮她,是个问题。
知道看不见守约和玄策的影子后,露娜心里暗叹碍事的人终于走了。她在空中行如流水,利落的跳落在花木兰身边,花木兰好像并不吃惊,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松了一口气问道:“守约说的那个潜入的人,是你?”
露娜把弄了一翻自己的剑:“应该是吧。”花木兰插着腰,颔首道:“说吧小丫头,什么事?”露娜从怀里拿出秘函递给花木兰:“拈月楼头牌貂蝉被蜀王属下诸葛亮所捕,现在在蜀王的殿里,需要守卫军协助我们救她出来。”
救人?花木兰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秘函里的内容,这是女帝的字迹,但是女帝真的会救人吗?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刺客?她看了露娜一眼,只见露娜抄着手笑得风轻云淡:“怎么,当这秘函是伪造的不成?”
唰!秘函被撕成两半,花木兰背过身走下城楼:“不敢。这事儿我应下了,你且莫轻举妄动,今晚皇家园林见。”
目送花木兰离开后,露娜倚着城墙大舒一口气,手心的汗都快要滴出来了,貂蝉你要怎么谢我?
“什么人?”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露娜背后响起。
糟了,一时疏忽竟然没有提防随时会有人到来,不过现在这情况她应该可以直面守卫军吧?她转头过去,正要礼貌的问候时突然浑身僵硬得像一块铁石头——
世界上总有一个人的脸,你就算忘了他的轮廓,也绝对不会忘了他的神情,露娜早已把那个人的残忍、无情狠狠地记在了心底,一刻也不曾忘记。
铠站在露娜面前,神色毫无波澜。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露娜笑了。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笑意盎然:
“好久不见了,我的哥哥。”
风寒冷依旧。
那双与露娜相似的眼睛冷漠的看着她,几乎要把她看穿,这种眼神,露娜早在成人礼上就领教到了,她一直打心里崇拜和敬仰着的哥哥,以这样的眼神,以那把罪恶的剑,屠杀了那些深爱着她的亲人。
露娜一步一步走向他,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却是笑了,停在铠的面前:“怎么了哥哥?难不成你想说你不记得我了?”
铠没有说话。露娜轻笑一声,转瞬间魔剑抵上铠的脖子,她的笑容泯灭,只剩下冰冷,一如他对她的冷酷,她直视着铠的眸子,道:“你骗不了我,你记得我的,告诉我,我是谁?”
永远骗不了我,你的眼神,你的眉梢,你的剑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再熟悉不过,包括你现在眼底的错愕。
风渐渐停息。
“露娜,我的妹妹。”铠终于开口。露娜手腕一转,一道清晰的血痕出现在铠的脖子上,他没有动作,因为他听见露娜笑着说:“真高兴见到你,哥哥。”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要杀掉你,但是——
剑离开铠的脖子。露娜擦掉剑上的血液,背过身,捏紧了拳头:“拈月楼的头牌被俘虏,我前来求助守卫军,今晚皇家园林,希望哥哥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从她出现时就一刻也不曾离开,他抓住了露娜话中的关键词:“你在为拈月楼做事?”
露娜侧过头,冰冷的眼神直射铠的眼眸:“不可以吗?”
铠沉默了一下,转身离去,几乎像逃亡一般,落下一句:“我知道了。”
呵。风吹起露娜利落的马尾,精致的面孔带着肃杀之意显得格外凛冽。
我会忍耐,一直等到把貂蝉救出来,之后就是你的死期,就算再想砍下你的头——我也懂得孰轻孰重,死了的人回不来,报仇可以暂且放一放,但是貂蝉不可以死。
她们都没有家人,两个女孩子在血腥的拈月楼被训练成女帝的御用刺客,说是相濡以沫也不为过,没有亲人,那她们就成为彼此的亲人,没有温暖,她们就彼此取暖。
你千万不能有事。露娜咬着嘴唇,跳过一个个高耸的屋檐,离长城越来越远。
唰唰唰——魔剑在空中挥舞,汗水沾湿了他的衣衫,他却好像没有察觉,背上的魔铠突然发起幽紫色的光,穿过脊椎的刺痛一瞬间传遍了全身,他禁不住跌在地上。
一双手扶起他,花木兰皱着眉打量着他:“铠,你怎么心神不宁的…魔铠怎么了?”铠撑着地站起来,把剑放到一旁:“魔铠还在反抗我的控制,无碍。”
花木兰抄着手,带着审视的目光研究性的看了看他:“魔铠不会平白无故发光,是你情绪出了波动。铠,你今天好像很不对劲。”
“可能是因为…邂逅了重要的人吧。”铠的发丝遮住他的眼睛,风吹过,花木兰好巧不巧的看见他眼底满载着的痛苦。
如果魔铠让你如此痛苦,脱掉就是了。她张张嘴,却没说出话。
那样的痛苦,是她不曾领略过的孤独。
皇宫。蜀王殿。
貂蝉被关在了一间新屋子里,原因是蜀王近段日子要住在皇宫,于是柴房又要开工做饭了,也多亏了如此,她得以睡上软乎乎的床。拈月楼的床也是软乎乎的,跟李白一起睡的床是硬邦邦的,但是她更喜欢后者。她翻了个身。
桌上放着糕点和茶水,是孙尚香悄悄给她端来的,说是身体不能饿垮,果然那个女孩子本性纯良,与蜀王身边那些阴险狡诈的人就是不一样。她笑了笑。
貂蝉走到桌边,捻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嚼,看看封闭的窗户和紧锁的门,再到门前,门壁光滑,她试着推了推,有些沉重,以她的力气强行打开是不可能了。
手指敲打着桌面,又看向窗户,木制的框架,窗纸也是薄薄的一层,很容易就能打烂,然而诸葛亮早就在窗户外的地面铺上层层荆棘,纵然她轻功了得,也出不去。连这种老掉牙的方法也想的出来,该说他是个老古董呢还是该说他想法清奇?
果真是阴险狡诈之人。貂蝉狠狠地咬了一口糕点,抬头看向屋顶,实木封顶,知道了打屋顶的主意也是异想天开。
哐当。门锁被打开,诸葛亮悠哉悠哉的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瞥一眼桌子,意味深长的看向貂蝉:“看来即使我不来你饿不死呢宝贝。”貂蝉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靠着一根木柱子:“是呢,无论是军师哥哥您还是孙小姐都是顶好的人,蝉儿惶恐。”
诸葛亮把粥轻轻放在桌子上,环视了一圈屋子,啧啧嘴:“你这个俘虏是不是做得太舒服了?”貂蝉轻笑一声,走到诸葛亮身边,流波一转,刹那间风情流转,她似诱非诱的道:“蝉儿能不能过舒服,不也得哥哥你说了算吗?”
“哼。”诸葛亮捏住她的下巴,手指在她的红唇上磨蹭着,缓缓道:“这么一张会说话的小嘴,真像抹了蜜一样。”他咬住貂蝉的唇瓣,一手摁着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貂蝉也不躲不藏,大大方方的回应着她,她自认早就不是什么破瓜女子了,何必搞那副羞羞涩涩的模样?假不假?她已经假惯了,也真是懒得弄清那些真真假假。
诸葛亮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貂蝉噗嗤一声笑了:“绳子?军师哥哥还有这种爱好?”诸葛亮脸黑了黑,不由分说的把她捆起来然后扔到床上:“我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你有意见吗?”
然而说完这句话的诸葛亮就笑着走了。貂蝉无奈的坐在床上,想也知道,韩信露娜那俩笨蛋来了。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不知名的鸟儿飞回各自的巢里,吃饱喝足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观望着皇都里正在发生的一点一滴。
露娜擦拭着魔剑,眼睛在魔剑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她的穿着依然利落,马尾高高束起,清丽而不失率性,在她身边的韩信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
露娜终于看不下去的摁住他的肩膀:“别急。”
“那怎么能不急?!”韩信反驳似的脱口而出,继而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摸摸鼻尖:“小蝉已经被诸葛亮带走两天了啊!”
露娜放下手,别过头,衣袖下的手攥成拳头:“就算如此,你现在这样着急有什么用?”余光瞥见远远走来的粉色和蓝色身影,她抬起头:“行了韩信,准备好。”
“早就准备好了。”韩信瞥了一眼花木兰和铠,未等他们站立到跟前就先向他们走去:“自我介绍就免了,事不宜迟,今日就恳请二位协助我和露娜救出我们拈月楼的人。”
呵。隐秘在皇家园林柳树后的女子掩着半边面具,露出眼角迷人的泪痣,她静静的看着花木兰带着铠与韩信露娜会合。还挺能想办法的,把长城守卫军都喊来了?
阿珂颇为无奈的哼笑一声。居然养出了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她再次掩掩面具,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罢了,随他们吧,既然冒着欺君、叛变的罪名也一定要救貂蝉那丫头,那她又何必阻止。
花木兰不紧不慢的站在原地,抄起手,打量了韩信一番,颔首道:“如果是陛下的指令,我们的行动又在皇宫内举行,应该会非常轻松,对吗?”
韩信愣了愣,好在光线昏暗,使人不大容易察觉出他的异样。露娜走到花木兰跟前,微微笑了一下,很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是的,一切都会非常的轻松,不过该有的麻烦还是免不了的,你说对吗——”她忽然看向花木兰身边一直沉默的铠:“哥哥。”
铠淡淡的开口道:“嗯。在所难免。”
花木兰愣住了,那一声哥哥明显把她刺激了,她猛的看向铠,不等她提问,铠先发声道:“先去救人吧,这件事,回长城后再说。”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命回去了。露娜笑了笑,跟在韩信后面攀上房檐。
皇家园林属于皇宫南面较为偏僻的地方,与蜀王殿相隔稍远,好在四人行动力都在上层,一路上畅通无阻,齐刷刷的落在蜀王殿花园内,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
“有点奇怪啊,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有些麻烦?”花木兰皱起眉毛,手不自觉的碰上利刃,这种情况令她很是不安。
露娜蹲下去捡起地上遗落下的一枚棋子,观望着四周,魔剑散发出阵阵光晕,夜色渐渐升起,月亮升起。
唰!门锁咔哒一声掉落在地,她收回手,向一间房间走去:“月光告诉我,你在这儿。”
“诸葛亮。”她一字一字的念道,好像在念生死薄上的名单,宣判着下一秒是谁的死刑。
啪。纤长的手指携着棋子落在棋盘上,诸葛亮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破门而入的四人,淡淡的道:“主公,我的条件已经全部达成。”
刘备歪歪脑袋,似乎很苦恼的样子在等待诸葛亮的下言。
“可以将军了。”
啪。
无数黑影齐刷刷将四人包围住,花木兰认得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武功高强曾亲受过女帝赐封的人,这样的人竟然会为蜀王所用!花木兰捏紧拳头,侧目看向露娜,自嘲似的笑了笑,对露娜道:“还想骗我们到多久?”
露娜毫不避讳的回看向她,冷声道:“现在想怎么逃出去才是要紧的吧。”她看向正与刘备谈笑风生的诸葛亮,魔剑的刀锋直指着他的首级:“想不到卧龙才子也会用这等阴险狡诈之计——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诸葛亮轻笑一声,悠悠地摇着扇子,蓝眸望向韩信,继而又笑吟吟的对露娜道:“等你能活着走出来,再问答案吧。”
刀剑碰撞发出的金属声一刻也没有停止下来,貂蝉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听着不远处的金属碰撞声,心里再毛焦火辣也没用,索性耐下性子闭目养神。如果诸葛亮的目的不是至他们于死地,那他想要的只有一个——无疑是战斗力了。
蜀王想要韩信这个战斗力,所以将她作为俘虏,作为要挟韩信的道具——其实,她心里是雀跃的。她以这样特殊的方式离开了拈月楼,又名正言顺,作为蜀王的筹码来控制韩信,她感到荣幸,不是荣幸被利用,她欢喜的是自己的价值终于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体现。
如果有人用你要挟另一个人,那是不是代表你对被要挟的那个人很重要?貂蝉笑了笑,那她对韩信而言,是不是挺重要只是她没发现?她伸了个懒腰。诸葛亮说得没错,她这个俘虏当得实在惬意,饿了有吃的,渴了有喝的,无聊时和孙尚香也能说说话。
就这么当一辈子俘虏也不错。她突然这样想,又自嘲自讽太堕落了,竟然想这样窝囊的度过一生,她正无聊着,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
貂蝉脸上带着笑意,神色慵懒的望向门口,却在一刹那恍了眼,这一刻她才真的期盼——就让她一辈子都在这里当俘虏吧。
没有比现在,更让她觉得不想眨眼的时刻了。
站在门口的男子嘴角带着明显的笑,他的眼眸漆黑,在月光下又泛着妖冶奇特的紫,像一对巨大的漩涡,冷不防就要将人吸进去,在看见貂蝉的一刻,徒然化为无可比拟的温柔。
“小笨蛋,你要是一直这么傻在那里,可怎么办?”
是啊可怎么办?貂蝉撑着身子晕晕乎乎的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门口那人,而她那被多少人夸过聪明的脑子现在竟像是被水雾给团团围住,思考不得。
李白见她久久不应,嗤笑一声,提着长剑倚靠在门框上,看着貂蝉继而带着戏谑意味的摇摇头,似乎很是悲伤的感叹一句:“当真是傻了。”
貂蝉彻底的清醒过来,眸子里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灰尘大了。她缓缓从床上站起来,站在原地看着李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他靠去,天知道啊,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总会不经意的幻想着与他重逢的日子,不是刻意,只是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克制。
她想,再次见面时,也许会是在满树樱花下,他携杨带柳,一如往日,风华绝代,他的身后便是皇都盛开的满城烟花,而她坐在树底下,花瓣撒下恰好落在她的发间,一如她柔眉顺眼,用烈酒为他洗净风尘——这是貂蝉最中意的相见方式。
罢了,貂蝉停在李白跟前,没有柔眉顺眼,而是姿态昂然,颔首而笑,眉眼之间三分骄恃来源于恃宠而骄,三分安定来源于那双始终含笑看着她的眼眸,更有四分柔媚恰如青涩桃花涨满春水,一如她,宛如清扬。
“你真是一点没变啊,师傅。”貂蝉突地开口了,打破了这份宁静,她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歪着脑袋看李白。
李白伸手扶正她的脑袋,这是他很喜欢做的一个动作,大概是因为有点强迫症吧。他心情好像也很不错,以至于他头上的一对耳朵动了动,貂蝉看着他的耳朵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盼。
李白见状挑挑眉,敲敲她的脑袋:“奇怪的想法趁早收起来。”貂蝉轻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他,任凭李白拉着她准备迅速点离开这儿也不动,李白好气又好笑的抄起手:“有脾气了?我大老远来救你,不领情?”貂蝉依旧不说话。
“真是给你长脾气了。”李白无可奈何的抱怨一声,心里知道如果在耽误下去,以诸葛亮谨慎的性格说不定会中途回来,他前倾身子,毛茸茸的一对耳朵呈现在貂蝉眼前,他嘴上依旧说着:“没有下次。”算了,长脾气就长脾气吧,宠着就是了。
貂蝉抓紧时间毫不客气的好生揉捏了几把又软又热乎的狐狸耳朵,捏完就不禁笑出声来了,怎么说呢?太幸福了,不自觉就笑出来了,笑容真的不用伪装,这是太自然的表情了,她想幸福是不是真的可以这么近?前一秒还是可怜巴巴的俘虏呢,现在竟然幸福得如此不可救药了。
她敛了敛心思,深吸一口气,再呼的吐出来,再次对上李白的眼睛时,竟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李白走的时候,她是没有哭的,现在算起来,从那时候开始的眼泪,也该憋了好几年了吧。眼角有些湿润,她暗叹自己怎么连这点情绪都控制不好,要是被看出来准是又该被头目骂了。
“怎么还是这么擅长胡思乱想?”一对有力的臂膀将她圈进怀里,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只要有他在,再严寒的冬天也无妨,始终会被他的温柔所融化。貂蝉怔了怔,好不容易憋会眼眶的液体又一次涌上来,她暗骂眼泪的不识时务。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而那神明真的能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除了貂蝉这个人,貂蝉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交给其他任何人的。李白闭上眼睛。
紫色的剑穗从她眼前划过,她愣了愣。
〖月光啊,闪爆他们!〗年幼的露娜昂着绯红的脸蛋,迎着月光念着咒语,剑在手中始终只发着淡淡的光,她失望的垂下头——又失败了。
她驻足看向一边练习着剑术的哥哥,眼底充满着对那个人几乎到敬畏的仰慕,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成为他那样的人。露娜偷偷瞥了几眼其他各自训练的哥哥姐姐们,他们都很认真,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她忍不住窃笑一声,又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麻绳编织的剑穗。露娜跑到铠的身边,小脸红红的,似乎有些害羞的用脚蹭蹭地面:“哥哥,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铠放下魔剑望向矮自己一个头的她,愣愣的问:“礼物?为什么?十八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露娜慌忙的摇摇头,赶紧将剑穗塞到他手心里,生怕他不要似的垂下头一股脑的说道:“才不是!我啊,今年就要成年了,就算能力很有限,我也想为哥哥姐姐们多做点什么。”
这算是什么理由。铠哑然失笑,借着月光看见了紫色的十分精美的剑穗,他摸摸露娜的头:“谢谢你,露娜,我很高兴。”
露娜刹时间扬起头,笑颜乍现:“祝哥哥十八岁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岁岁平安,永远十八!”
开心和平安是他们可欲而不可求的,露娜知道,这也是她能献上的最好的祝福。而她那时也想不到,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最后那句——
“永远十八!”
你真的,永远活在了十八岁,哥哥。
唰!
利刃刺向露娜,她迅速反应过来侧过身避开了刺客的攻击,她暗骂自己竟然因为一条剑穗而失神,转瞬间她将剑刺入了敌人的胸口,动作是何等的干净利落,好似让她杀掉任何人她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可别拖后腿,哥哥。”她突然开口道,余光望着铠,话语是何等的不屑,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挑衅的意味,让花木兰和韩信都有些有点云里雾里。铠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剑柄对准一个又一个敌人。
诸葛亮似是看厌了没完没了的杀人游戏,有些厌弃的瞥一眼已经是血流成河的地面,啧啧嘴,继续跟刘备讨论着今晚吃什么。
“诸葛亮!”长枪挑翻诸葛亮的椅子,而坐在椅子上的人却瞬间消失在韩信的视线里。韩信捏紧长枪,回身指向诸葛亮的额头:“你总是这样看不起人。”诸葛亮心情好的轻笑一声,慢悠悠的道:“你值得我瞧得起吗,韩信?”
“我一定让你知道,你那目中无人的骄傲,要让你付出怎样的代价!”韩信怒极反笑,长枪在他手中飞速运动,不断攻击着诸葛亮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