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宫里举行宫宴,皇亲国戚都参与,秦宇诺借口身体不适,留在豫阳府。穆婉原本想留下来陪她,潇云殊更是放心不下,但都被秦宇诺执意打发走,只推说头疼,想独自静养一晚。
待所有人都走光,秦宇诺从马厩里牵了匹快马,挥鞭往郊外疾驰而去。
她凭着记忆寻找当初那片荒山,心里祈祷大鸭和潇澈就在那里。若他们不在那里,那她真的不知怎么办好,她真的要穷途末路了。
轰隆闷雷从天边厚云中传来,紧接着便是雪亮稠密的闪电扯开夜空,尚未回神,倾盆大雨已笼罩整片原野,氤氲雨雾弥得人睁不开眼。
秦宇诺没想到说下雨就下雨,山峦近在眼前,树林顶端倾泻而下的雨幕却如瀑布挡住去路,骏马受惊似的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差点将摇摇欲坠的秦宇诺直接掀下马。
秦宇诺奔入深山之中,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在这突兀而暴戾的雨夜,她变成个彻彻底底的路盲。漫无目的地搜寻了将近一个时辰,秦宇诺的力气丝丝游走,溢出身体。终于,精疲力尽,秦宇诺跌跌撞撞地下马,对着天地间飘摇的暴雨喊起来:“大鸭——”
她又喊了一声:“大鸭——你死哪儿去啦!”
声音满含哭腔。
回应她的只有满山风雨。
秦宇诺一屁股跌坐在地,茫然地盯着远处,终于,重重呜咽一声,将脸埋进双掌间。
她真的穷途末路了。她的夫君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大鸭自投。她拼尽全力,却连大鸭的影儿也找不到。
这可怎么办好?
秦宇诺越哭越无助,越哭越惊怕,最初只是低低泣诉,很快就变成嚎啕大哭。
她的家人和未婚夫在宫里参加灯火辉煌的宴会,她却独自在此,哭得跟孤魂野鬼一样,她真不知这世界怎么了。
秦宇诺边哭边呜咽:“大鸭,你到底死哪儿去啦!”
……
山峦之颠的石亭,水帘顺着亭沿斜飞,将黑暗中哭泣的女孩挡得若隐若现。
大鸭垂睑而立,似在观察山下情景,又似在沉思,眸色深不可测。
身边的平阳王潇澈,神情却平淡,淡淡地问:“你真不打算做什么?”
大鸭不语。
潇澈又说:“据说她很快就要嫁给潇家那小子。依我看,你还是想点辙比较好。”
说完,上前几步,拍拍大鸭的肩,目中突然透出慈爱:“不要怕卑鄙。有时候越卑鄙的法子越有效。要看长远好处嘛!”
……
秦宇诺回到豫阳府时,府中已乱做一团,隐隐夹杂穆婉的低泣声和潇云黎的安慰声。
家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禀告了秦宇诺回归的消息,秦宇诺顷刻被人群围住,转而被穆婉一把捞进怀里。
穆婉边哭边问:“他们说你不见了,傻孩子,这大雨天,你往哪儿跑?你要急死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