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云殊一口气将她抱到树林深处,重重放下,又将她按在一棵古木树干上,面色铁青地质问:“我对你不够好?不够宠?你做这种事,不觉得昧良心?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秦宇诺心里再次蹦出疑惑——潇云殊的这番质问,好像与目前情景不太搭调。
潇云殊低吼道:“你到底是要私会还是要私奔?那天大雨夜你跑出去,也是去会他,对不对?你们早就预谋要私奔,对不对?”
秦宇诺说:“啥?”
脑门好像被一颗生鸡蛋击了一下。秦宇诺浑身一抖,突然意识到——她和潇云殊,互相领悟错了对方的意思。他们两人上演了一场活灵活现的鸡同鸭讲。
原来潇云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怀疑她红杏出墙!
原来潇云殊之所以派禁军追她,不是为潇澈的事,而是怀疑她要跟情郎私奔!
潇云殊的思维,真是好酸爽!
茫然中,就听潇云殊又低吼起来:“我哪里对不住你?还是我配不上你?你那姘头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他私奔?”
秦宇诺说:“呃……”
潇云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你别跟我装糊涂!”
说着,手就开始在秦宇诺身上摸索。
片刻,手下一顿,再从秦宇诺的衣兜里抽出来时,指间就捏了一只鸳鸯红绢荷包。
秦宇诺吃惊地看着那个荷包,不明所以。
潇云殊狞笑道:“信物都带着,恩?带着信物去私奔,对吗?想得好周到?”
秦宇诺出于本能地喊:“不是……”
她本想喊“不是我的荷包”,但被潇云殊狠声打断,潇云殊吼道:“不是给你的姘头的?不是?是给我的?你当我白痴啊?”
秦宇诺盯着那鸳鸯荷包,慢慢的,脑中迷雾散去,就悟出点所以然。
她出门前,潇云霓正好去找她,那番慌张之态,原是要往她兜儿里塞个鸳鸯荷包,作为她“偷情”的赃物。
当然,潇云霓自己是不会害她的,必定是被人指使。指使她的人,必定是以她哥哥潇云旗为把柄。
除了洛贵人秦若凝,还有谁能更好地利用这把柄呢?
但秦若凝为何要污蔑她“偷情”?可能秦若凝出于本能地厌恶她,更有可能,秦若凝早就跟欣贵妃和五公主那行人勾结在一起。
更有可能是后者。
那么就是说,那一行人,早就暗地里给她织了一张天罗地网,就好比潇云殊给潇澈和大鸭织了一张天罗地网一样。她早就是网中之鱼了。
秦宇诺一下子理清思路,却有口难辩,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潇云殊。潇云殊的怒气如海潮动荡,猛一拳擂在树干上,传出“呲呲”的开裂声。
潇云殊瞪着赤红的眼,嘶声问:“是不是?你在背叛我!”
秦宇诺张了两次口,缓缓摇头。
潇云殊又是一拳擂向树干,逼问:“那是什么?你跟我讲清楚!那雨夜为何出去,今日又为何出去?这荷包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在街市里遇到过,你跟一个男人勾肩搭背,最后还不知所踪。你们是怎么回事?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这一样样,你全跟我解释清楚!”
秦宇诺没法解释。
还是那句话,她不能供出大鸭。哪怕大鸭今晚就会毙命,也不能暴露于她秦宇诺的口中。她救不了大鸭,但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坚守。
秦宇诺的睫毛一抖,抖出成串泪珠,悲伤地说:“云殊哥哥,我没有偷情,没有姘头,更没有要私奔。”
潇云殊重重喘了几口气,又沉默一会儿,终于放缓语气,问:“你既然否认,就给我一个说法。只要你给我说法,我依然是信你的。”
他将头俯在秦宇诺的肩颈之上,突然后背一抖,竟发出浓浓一声呜咽,恰如被困的野兽。随着这一声呜咽,先前的狠厉悉数褪去,化成一声痛苦又委屈的“诺儿!”。
秦宇诺哭得更厉害,却还是一味摇头,极快地说:“云殊哥哥,我求求你,别再追问我,我也有难处。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红杏出墙过,我是忠于你的。呜……你要相信我……”
哭泣着,她已再度被潇云殊横抱起来。她将脸深埋在潇云殊的衣襟内,不停地哽咽:“云殊哥哥,我没有偷过情,你不要听人乱说……”
潇云殊的情绪彻底冷静下来,声音似温柔似疏淡,说:“走吧,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