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文宇摇摇头,突然现出点百无聊奈之色,与平日的气宇轩昂大相径庭。哥舒文宇无聊地说:“还不就是欠贺兰家的那点人情。昔年邺华山庄欠过他们的救命之情,故而这次贺兰琪亲自上门,父亲焉有不答应之理。”
大鸭双眸中幽光闪烁,沉声问:“贺兰琪让你们帮什么忙?”
哥舒文宇神色一正,认真地看着大鸭,说:“杀人。”
大鸭不动声色地问:“杀人?杀谁?”
哥舒文宇说:“城南一个大院子里的人。据说是外地来的一个大老爷。对了,约定的就是今日,直等那院子里的信号一起,埋伏在四周的邺华山庄杀手,就直冲进去。”
大鸭猛地后背一寒,喉中冷腥气席卷而起,倏然起立。
哥舒文宇一见他发白的面色,跟着站起来,疑惑地问:“望舒,你怎么了?莫不是那大老爷,还跟你有关?”
大鸭盯着哥舒文宇,眸中淡雾聚合,仿似陷入沉思。雾气一散开,就露出清得吓人的眼仁,悚然大悟之色溢于言表。
哥舒文宇又问:“你怎么了?”
大鸭低低命令一声:“走!”,便一展身形,飞跃出庭院。
哥舒文宇紧随其后。
很快上马,往城南疾奔而去。
大鸭在奔跑的间隙,再度沉声发问:“这件事,国舅府知道多少?”
哥舒文宇照实说:“很多重要的细节,都由国舅府提供,包括那老爷的藏身之地。”
大鸭又问:“文宇,你是否有办法,召回邺华山庄的杀手?”
哥舒文宇摇头:“杀手是父亲和大哥亲自布置的,只听父亲和大哥的命令。”
二人一口气奔到城南的大院子,夕阳已敛尽余晖,院内残叶随风旋舞,透出残余不散的肃杀之气。
大鸭稳如磐石的身体,竟不自觉地抖了抖。
哥舒文宇一扶大鸭的肩膀,温和又果断地说:“进去!周围的大部分护卫仍是邺华山庄的人,不会抗拒我!”
哥舒文宇说得没错。大鸭由哥舒文宇领着,一路往庭院深处走,虽不时闪出黑衣侍卫,但看一眼哥舒文宇,在哥舒文宇冷然的目光下,立刻又低头移开。
二人很快走到内院,推开院门。
满地残枝败叶中,趴坐着面色痴呆茫然的美妇人。眼仁深处透出的悲戚和绝望,如砺风直贬肌骨。
大鸭怔怔看着绝望中的美妇,喃喃低唤道:“母后?”
哥舒文宇面色一肃,大鸭随即扭头,与他深沉地对望一眼。哥舒文宇何其聪明,立刻悟出诸多玄机。随即走到门口,关紧院门,又转身对大鸭说:“进屋!这里不安全!”
大鸭扶着美妇,三人一起进得内室,大鸭又急迫地唤道:“母后!”
美妇呆滞的眸子微微一转,透出些许活气,茫然又疑惑地看着大鸭,问:“你是谁?”
“哎呀,母后!”大鸭竟急得一跺脚:“母后!是我啊!你的玥儿!我是你的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