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杭轻拍拍她的肩,“你很聪明,也很勇敢,你做得特别棒。”
念奴似乎还有话想说,眼神却有些恐惧,目光沿着屋子周围看了一圈,缓了很久才敢说。
“他们都不敢说出真相,是因为,那两个老混蛋说过,无论我们身处何地,他们都能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无处不在,所以我们千万不能有想逃的想法。虽然,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做坏事了,可我们几个这些天去厕所的时候还是害怕,睡觉的时候还是要几个人抱在一起。”
你们猥琐的目光无所不在是吗?这些人们为了自己的下半身究竟能做出多坏的事啊?余白杭现在都想把张家兄弟再挖出来再刺几刀上去。
余白杭从腰间掏出一把弹弓来,“你会打弹弓吗?”
念奴摇头,“我不会。”
“我教你。”
余白杭站起来,让孩子们都过来。
“我知道你们害怕什么,那些坏人们说,他们无处不在地监视着你们对吗?所以我们就要拿起弹弓,装上石头,狠狠地朝他们的眼睛射过去。对待坏蛋,我们不能畏缩,不能害怕,我们要比他们更狠更强硬。我们不能躲在暗处抱团哭泣,他们监视我们,我们也能反击他们保护自己。你们有谁想跟我学打弹弓吗?”
这些孩子们还是有些怕,只有念奴拼命点头,余白杭又问了一遍,“你们有谁想学打弹弓吗?你们想像我一样,有朝一日可以惩治那个大坏蛋吗?”
有几个男孩子犹犹豫豫,但还是举起手了,有几个女孩子小声交流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也全都举起手了。
“好,那哥哥就教你们,遇到坏人的时候该如何保护自己。但要记住,你们手里的弹弓,只能打坏蛋,不许互相闹着玩。好,现在都跟着我到院子里来!”
也许这才是孩子们的心结吧,伤害已然存在,能做的只有坚强。
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被弃置于罪恶的废墟中。可是,人生的意义,不就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顽强生长,等待花开吗?
余白杭从来不爱读书,但从他七岁那年,心里就一直记着这样一句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聚义堂的木匠做了二十几把弹弓出来,孩子们人手一个,就对着池塘边的桂花树练习。李念奴的弹弓是打得最好的,比那些男孩子还要好,真像当年街头行乞,只能没事儿研究研究打石子打弹弓的余白杭啊。
李念奴,这个名字大概是玉楼春起的,余白杭不喜欢这个名字,可自己也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好。念奴一把打中桂花树顶上,余白杭放的空鸟巢,所以余白杭兑现承诺,把自己几年来随身的那把弹弓送给她了。
但念奴还是有疑问,“可是哥哥,如果坏人离我们距离很近,没法用弹弓呢?”
余白杭带她去旁边的空地上,给她亲自演示。
“如果你和坏人的身高差得很多,你就把全部力量集中在腿上,狠狠踢他的下半身。如果你和他的身高差的不太多,就把右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狠狠打在他的双眼和太阳穴上。要记住,这种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所以不能让他觉得你弱小,不能表现出来你很害怕的样子,用尽全身的力量,别把自己当成容易破皮的鸡蛋,而是把自己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
念奴拼命点头,“那我打完他,然后呢?”
“然后就跑啊,使劲跑。”余白杭看着念奴的小骨架,“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幸好那两个老混蛋没给你们裹脚。你记住,从现在开始,再不需要保持身材纤细了,大口大口吃饭,长得高高的壮壮的。不需要依附男人,你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知道吗?”
虽然这些天在苏大夫和柳展姐姐的开导和照顾下,孩子们的心扉慢慢打开了,可始终不能抓着这跟救命稻草不放。但跟着余白杭哥哥学习自卫术,却能让他们给到自己安全感,这是他们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了。
余白杭正在后院和孩子们玩儿呢,秘书何严跑来找他。
“老大,有几个事情跟你说一下。吴大嫂的儿媳妇生孩子了,她要回乡下伺候月子,大概要一个多月回来。还说她叫了她的师兄,上届太白楼的主厨柴大厨来接替她的工作。还有,春香姐一会儿要来,她的车夫提前来说了,应该就快到了。”
“春香姐来了?”余白杭把教具扔给柳展,“俏颜,你在这儿看孩子,哥哥我去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