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凛风吟被小厮拒之门外，没有见到卞逐华，而在后面卞逐华随凛渊敏回翼族时，也在马车上遥望到了凛风吟，所以自然是识得他的。

说起来，卞逐华已经见过凛风吟许多次了，这一次才只是凛风吟第一次见到卞逐华而已。

一阵清冷的声音顿时打破僵局。

凛渊敏淡淡开口，问道：“战况如何？”

她素来简洁明了，不喜欢拖泥带水，便直奔主题了，凛风吟英气的眉略微沉了一下道：“目前于我方不太乐观，牧族人太能耗了，再这样耗下去，迟早要退兵。”

凛渊敏对牧族战况也是略有了解的，知道牧族人棘手，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对策，便问道：“可商议出良策了吗？”

凛风吟摇了摇头道：“议来议去，终不过是殊死一搏，欲以人头碾压。但帐外的将士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闻言，凛渊敏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她自然是懂了凛风吟意思的，他练兵多日，只为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又怎么能靠将士们白白牺牲来换自己的功绩呢。

这时，凛风吟又道：“前几日倒也试过让人乔装打扮混入牧族边城内，想来个里应外合，可刚到城门口就被识破了。”

凛渊敏挑眉道：“战事连连失利，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有细作混入营中了呢？”

“这不可能，牧族人只有一身蛮力，论头脑可没那么聪明，更何况……”凛风吟正准备开始吹嘘联军军营的防守有多么严密，就被凛渊敏打断了。

“运粮路上，我军曾遇到伏击，看样子是水族人。”凛渊敏不紧不慢的道：“近日来，翼族也发生了很多事，你可能想到，水族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兵临岐阳城下？水族历来依附我族，如无靠山，他们又怎敢做这些？”

水族兵临城下？这倒是凛风吟不知道的，翼族精兵强将众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但偏偏这话从凛渊敏口中说出，便让人不得不相信了。

凛风吟立刻反应过来道：“阿姊你的意思是……水族已经与牧族结盟了！我军很有可能有水族细作混入其中了？”

“不错，牧族人勇猛，水族人狡诈，牧族人想不到的事，可不代表水族人想不到。”凛渊敏的语气略微沉重。

凛风吟也沉默下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四族联军如此强悍的阵地，敌军都能随随便便安插细作进来，而此时己方却还长久处于被动状态，进退两难、左右为难。

正当凛风吟眉头深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凛渊敏却缓缓笑道：“原来，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话让凛风吟有些纳闷了，卞逐华一见凛渊敏露出如此笑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温和的笑着接话道：“你是想将计就计？”

凛渊敏微微点了点头，卞逐华又道：“只怕其他三族将领不会答应配合。”

“这个……我自有办法。”凛渊敏自信一笑，矜贵的面容使人望之臣服。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说的话都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凛风吟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她们，困惑的摸摸头，正准备开口问，凛渊敏又道：“召集所有人，半个时辰后在大帐中议事。”

“可是才刚……”议完事啊……

见凛渊敏利落转身，走进内帐，凛风吟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卞逐华淡笑道：“佩曛一路风尘仆仆，定是要梳洗更衣的，我们就先出去吧。”

说着也往帐外走去了，卞逐华的营帐没有现成的，不过好在将士的速率是极高的，这一会子功夫大概也搭好了，卞逐华也是随凛渊敏一路赶来的，虽未受风吹日晒，但自然也是要梳洗一番的。

青涩懵懂的少年将军此刻却有些悸动，这仅仅是因为她方才的一句“我们”。

怎么会有人能将清冷疏离的气质与令人亲近的笑容如此平衡的把握，让人既忍不住想靠近、想去了解，又有些害怕被拒绝、被推开。

这种感觉就像既给了你机会，又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一样，凛风吟一时内心复杂。

凛渊敏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才开始宽衣，不紧不慢的将护腕肩甲一一卸下。

她身上这件白色战袍已不再是临川长公主当年那件了，而是仿照着样式重制的，临川长公主当年那件，她也只穿过一次，首战告捷后便被她私人收了起来。

她拿出另一件淡青色战袍，正准备换上，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目光一凛，手作手刀便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