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左手捏着右手食指，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脱下手套，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恶臭随着他的动作扩散开来。

黑色的手套下，是淡黄色的油污包裹着蠕动的血肉和白骨，一根根手指细长而骨节分明，血腥中带着诡异恐怖的美感，而这只恐怖的手就这样拿着手套丢在尸体上。

黑色的手套像是液体一样散开，蠕动着钻入尸体，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声音响起，王大力的躯壳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存在吞噬了一样迅速消失，几分钟后，原地就只剩下一只黑色的手套。

黑色的皮质手套散发着柔润的光泽，黑衣人拿起手套，沉默着重新穿上，接着，他拿起地上的令牌，沉默着放回了兜里。

一阵微风拂过，黑衣人的身影消失了，沉默的树林也重新苏醒，躲藏起来的虫兽瑟瑟发抖地探出头颅，试探着开始了夜间活动。

……

“……你就这样死了？”

一片空白的空间里，坐在靠背椅上的陈新愕然询问，在他面前，一道虚幻的人影穿着黑色衣物，面容憨厚，身材厚实，正是刚刚被毁尸灭迹的王大力。

“是的。”

真名甲十八的王大力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样子一如面容的憨厚老实，就像他真的是一个老实的农民一样。

一种潜藏于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完全不敢抬头直视面前的人，更不敢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只能老老实实地回话。

“那个杀了你的人是谁？”陈新微微前倾身体，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重视，脸上的笑容淡去，声音低沉了下来。

王大力想了想，认真回答：“我不清楚他是谁，我没见过他，我只知道他带着孔雀羽的令牌，可能是孔雀羽的人。”

“孔雀羽是一支直属于武王的暗卫，专为他监察百官和监督审查我们这些情报人员。”

“他这个令牌属于孔雀羽的高层，如果那个令牌真的是他的，那他也是我的长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说到这里，王大力也有些茫然了。

“我是幽州一州间谍事宜的负责人，平时言行严格遵守组织纪律，没有背叛国家和人民，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没有看见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只能根据自己所知的情况猜测。

“难道他是武盟的人，本来想从我这里获取情报，因为我过激的反应，以为自己暴露了，所以干脆就杀了我？”

——你这个当事人，不，鬼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对王大力的疑问，陈新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他不在乎什么威严，平时自在随意惯了，这个时候也不会自损脸面说声不知道。

算了，那就不回答吧，反正也没人能强制要求我回答。

陈新挥了挥手将王大力的灵魂先“冰藏”起来，等他有时间的时候再想怎么处理。

现在，他要弄清楚，王大力的死亡究竟是因为他自己个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无限迷宫？

回想起王大力的尸体彻底消失前的画面，陈新眯起眼睛，那只诡异的手……那股邪异的气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